药效逐渐起作用,苏沅乱得不成样子的脉象也逐渐缓和了下来。
王太医的脸色稍微缓了几分,一根一根去拔在苏沅手上插着的银针。
他说:“喝下去的药想完全起效还需要过两个时辰,尊夫人腹中的孩儿能否保住,也要等两个时辰之后人醒来之后再看,现在只能是守着。”
林明晰拿着一块温热的帕子正在给苏沅擦被冷汗浸湿的掌心,闻言眉梢微动,沙哑道:“多谢。”
王太医欲言又止地嗐了嗐,拎起自己的小药箱往外走,顺便还把目瞪口呆仿佛在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的吴公公抓了出去。
吴公公轻手轻脚地把门拉过来关好,难以置信地瞪着王太医,抖着嗓子说:“林夫人有……有身孕了?!”
有身孕的人还这么折腾了好几天,肚子里的孩子还能有好?!
王太医不知道想到什么,没回答他的问题,忍着烦躁甩了甩袖子,过了好一会儿才冷冷地吐出两个字:“造孽!”
林修然要当哥哥了
苏沅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场漫长而看不见边际的梦。
梦里什么也没有,入目满是空无寂寥,不知该去何处落在何方,整个人都像是在空中飘着,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可每当她想动一动的时候,就会被手腕上异常沉重的分量狠狠地坠下去,来来回回数次,浑噩中的苏沅彻底没了耐性,索性放纵着自己被那股无法忽略的沉重压下去,从虚无的漂浮感中捡起几分清醒,陷入了有口难言的痛苦当中。
难受。
仿佛是置身于火炉之中,哪儿哪儿都难受。
这种前所未有的难受促使着苏沅没办法再接着睡下去,不得不挣扎着掀起沉甸甸的眼皮,散乱的视线重新聚拢,看清死死抓着自己手腕的大手,她可算是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觉得手上挂着什么很重很重还怎么都挣脱不开的东西。
林明晰的五指跟铁钳子似的拽着她,也不知道到底抓了多久,光是这么粗粗一打量,就能轻易看出手腕上多了一圈碍眼的红痕。
是被抓出来的。
林明晰趴在床边睡着了。
可哪怕是在睡梦中也能明显感受到他的不安稳。
看到他缩紧的眉心,苏沅说不出什么滋味地轻轻一叹,正想转头看看有没有别人在时,门外响起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紧跟着来人推门而入,刚模模糊糊趴下去的林明晰宛如触电瞬间坐了起来,两眼清明地转头看去。
进来的人是南歌离。
过去的这两天林明晰一直守着苏沅,故而南歌离进屋的第一反应就是说:“你这么守着不行,你……”
南歌离说着往前走了几步,看到苏沅睁开的眼猛地一顿,红着眼难以置信地说:“沅沅你醒了?!”
林明晰闻言猝然转头,正好对上了苏沅隐隐含着笑意和歉疚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