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着咸菜吃了粥和地瓜,踩着晨光往大队部赶。
还没到大队部广场,就听见村民们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走近了才听清,大家都在说地里的苗,连续几天没下雨,玉米苗和黄豆苗都有点打蔫,叶子发卷,看样子是旱着了。
“照这样下去,怕是得浇水了。”
“是啊,再不浇水,苗都要枯死了。”
果然,没等多久,大队长赵宝国就从大队部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个铁皮喇叭,清了清嗓子喊道:“大伙儿都静一静!这几天没下雨,地里的苗都旱得不行,咱们不能光靠天吃饭!
今天分工安排一下:所有男同志,都去河边挑水,给3号、4号地的包谷地浇水;女同志都去大豆地,把草除干净,别让草跟苗抢水抢养分!”
他顿了顿,又提高声调:“都好好干!今年收成好了,咱们就能多交公粮,说不定还能评上先进大队!
到时候申请化肥,上面批准的几率也大得多,有了化肥,明年的收成才能更好!”
“好!”广场上的村民们立刻响应起来,声音里满是干劲,毕竟关系到家家户户的口粮,谁都不敢懈怠。
夏天在心里悄悄嘀咕:这画大饼的本事,果然是每个领导的必备技能。
嘴上却没说什么,跟着周洁和其他女同志往大豆地走。
到了大豆地,第五小队的小队长拿着镰刀在地上划了几道线,给每个人分了区域:“大家认准了,只拔草,别碰黄豆苗!尤其是那勾勾秧,一定要连根拔了,不然缠上苗就完了!”
夏天蹲下身开始干活,刚拔了没几根草,就皱起了眉头,这大豆地里的勾勾秧也太多了!
这种草是藤蔓类植物,细细的茎上带着小钩子,一碰到黄豆秧就往上缠,紧紧勒住苗秆,时间长了能把黄豆苗缠死。
更麻烦的是,勾勾秧的茎特别韧,用手扯半天都扯不断,得找准根部用力才能薅下来。
更让她头皮发麻的是,勾勾秧上还特别容易招豆虫,那种肥嘟嘟、青绿色的虫子,趴在茎杆上一动不动,看着就让人起鸡皮疙瘩。
没一会儿,旁边就传来周洁的惊声尖叫:“啊!虫子!”
夏天转头一看,周洁正举着沾满泥土的手,吓得往后缩,叶子上还爬着一条豆虫。
她无奈地笑了笑,走过去帮周洁把虫子挑走:“别怕,它不咬人,就是看着吓人。”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下工,两人拖着疲惫的身子回了知青院。
夏天实在没力气做饭,就热了点昨天剩下的窝窝头,就着炒酸豆角吃了,倒头就躺在炕上休息。
可刚躺下没十分钟,就听见院门口有人喊:“夏天在吗?有你的信!”
夏天迷迷糊糊坐起来,心里满是疑惑:谁会给她写信啊?她在这东北乡下,除了身边这几个知青,根本没认识的人。
她趿着鞋跑出去,从邮递员手里接过信封,信封上的字迹很陌生,落款是“县人民政府”。
她赶紧拆开信,快速读了起来,越读心越沉,最后简直有种想死的冲动。
信是现任县长的秘书写的,内容很简单:上任县长在职时,私自扣留了夏天母亲去世后,单位给夏天补偿的工作名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