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诱她二人自露马脚,又刚好能拖延时间,等到行云回来将二人一并擒下?”
裴凛回过神来,笑着补充完了温聆筝的话,又哄孩子一般地摸了摸她的头,“我家娘子,看来是有女中诸葛之姿啊!”
没好气地拍开了裴凛的手,温聆筝显得有些落寞,“裴见微,你这是捧杀!不过。我要真能有诸葛先生三分本事就好了,也不至于……”
——也不至于重活一回,竟还让人下了这样大的一个套!
听着温聆筝低低的,充斥着自责的声音,裴凛轻笑了一声,原该凌厉的眉眼变得愈发柔和。
“这不是你的错。”
下意识地避开了裴凛的目光,温聆筝看向屋外,扯开话题,“你方才让行舟去做什么了?”
轻抿了一口茶,裴凛抬眸看向温聆筝,“既要惊蛇,那总得有打草的棍吧?再也要留出一个口来,让那些有心人钻钻才是!”
裴凛的话说得委婉,低沉的语调中又似染着笑。
温聆筝一听就知,这家伙定然是“没安好心”,指不定又想了什么整人的辙儿呢!
悬着的心放下了,她这才想起了些没说完的事。
“对了,方才在芝兰院说话不便,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那方嬷嬷先前说,敬哥儿屋中的香是从荣寿堂来的,老太君也用,可我让白榆偷偷去了荣寿堂一趟,常嬷嬷说……”
“荣寿堂?还真是拙劣的计谋。”
裴凛大抵是被气到了,鼻间溢出一声轻哼,“祖母少时贫苦,为人勤俭,最不喜那些奢靡之物,打从我记事开始,就没见她燃过香。”
“满府上下,正经地跟着教养嬷嬷学过焚香的,左不过就只有二婶,阿凝,与我这三人。”
“只怕是有心人利用祖母怜爱敬哥儿的心,借她的手把这些东西放进芝兰院罢了!”
“你还学过焚香呢?”温聆筝侧头看着裴凛,清澈的眼瞳笑意盈盈,“我还以为……”
“还以为我只会舞刀弄剑?”裴凛没好气地弹了一下温聆筝的额头,言辞间颇为骄傲,“怎么说我当年也是享誉盛京的纨绔啊!这点子东西都不会,那如何能行!”
斜眯了裴凛一眼,温聆筝摇摇头吐槽道:“你还骄傲上了?若是公爹还在,听见你这话,怕是得后悔当年只拿大刀追着你砍了两条街!”
听见这话,裴凛一愣,待回过神来,不由尴尬得摸了摸鼻,又听温聆筝的低笑传来,不禁叹了口气道:“这个阿凝,嘴上合该栓个绳才对!”
“这可不是阿凝说的。”
温聆筝笑了笑,岔开话题道:“敬哥儿一事既没水落石出,我想,就先不与老太君说了,只是三弟这事,你今日入宫,官家可有……”
“有。”
话题回到裴准身上,裴凛的表情都沉重了许多,“当年的林氏贪墨案终究涉及章慧太子,官家虽不至于因此疑我,可却也不能给太后那边留下话柄,毕竟……”
裴凛摇了摇头,颇为无奈,“杖责三十,终生不得入仕,这样的惩处,已是官家宽宥。”
心知此事再无转圜余地,温聆筝不由叹道:“那将来效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