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梦鹤又掀起眼皮看她。
他依旧没说话。
姜灵愧疚到要发疯了,他不说话,她就更难过了,她怎么能打师尊?怎么能拍开他的手?
师尊是在关心她,是的吧,问她被谁掐了,她却这样。
她难过到无地自容:“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是因为师尊探我的识海,我被吓到了,所以、所以——”
“师尊探不得么。”
徐梦鹤问她。
探识海是很亲密的行为。
姜灵听人说,是只有道侣之间才能互相做的事,比肉体上的交融还要更亲密,即使是至亲父母,也不可以做这样的事,悖乱伦理。
她对这些一知半解,但也能听明白这意思。
但她与徐梦鹤是例外的。
刚被捡回来的时候,她不会说人话,也听不懂人话,更不知道人类应该如何行为。
她用四肢爬行,从不直立行走,挠门、害怕时朝人喷气、呲牙,师尊无法与她交流,只能将灵识探入她的识海,靠这样感知她的想法,与她交流。
这样持续了很久,直到她勉强学会了交流,次数才减少。
徐梦鹤如何探不了她的识海呢?
更何况——
姜灵偷偷看了他一眼。
冰雪似的美人安静地立在前面,雪白的发,黑色的衣袍,浑身上下唯一颜色鲜艳的地方,就是他的喉结处,有一颗红色的小痣,会随着他说话微微颤动。
很显眼。
这是守贞砂。
师尊不沾情爱,守贞砂点在颈间,再圣洁不过。
他探她识海……
这是亲人之间的习惯,和寻常人不一样,更和什么道侣之事无关。
但即便如此,姜灵还是不敢再让他探识海。
她现在有秘密了。
她支支吾吾,找了个借口:“不要了吧,师尊,我、我长大了。”
她原本想说,她听人说,探识海这件事很亲密,要道侣之间才能做。
但张开嘴,却发现,即使是把这话当借口,她也无法对徐梦鹤说出口,于是她话音止了下,片刻后才又继续说:“我长大了,您不要再把我当孩子那样——”
“哪样?”
“就是,不要每一个想法,都、都要放到您眼皮子底下,摊开来,事无巨细地看……
“我也有一些不想告知师尊的事。”
十年来。
这是姜灵头一回和徐梦鹤说这样的话。
她在他面前,从来都是透明的、摊开来的,没有秘密,一览无余。
直到现在,她说,她有不想告诉他的事。
话音落下。
徐梦鹤顿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