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宽敞而压抑的包厢内,空气仿佛凝固成了有形的实体。
卢杰的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着,权衡着眼前的局势。
尽管他对牧溪的鄙夷毫无疑问。
可?是,牧溪这个靠着奖学金度日的穷学生,这个不男不女的“娘娘腔”,此刻却成了卢杰必须攻破的突破口。
归根到底,段大少爷到底为什么找上他,不就是为了给这个娘娘腔撑腰吗?
卢杰强行压下心?头翻涌的怒火和屈辱感,那张惯常带着傲慢神情的脸,此刻硬生生挤出一个近乎扭曲的、讨好的笑容。
他转向牧溪,声音刻意放得?轻,却掩不住其中的鄙夷:
“牧溪同?学,”
卢杰的语气带着从未有过的、夸张的诚恳,
“之前发生的那些不愉快,确实是我做得?太过分了。我向你?郑重道歉,希望你?能够……”
“我不接受。”
牧溪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包厢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惊讶地看向这个一直低垂着头的牧溪,难以?置信这样坚定的话会从他口中说出。
牧溪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直视卢杰。那双总是带着怯意、像鹿般的眼睛,此刻却像顶开了巨石的杂草一样。
“你?的道歉让我觉得?很恶心?,”
牧溪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
“所以?,我也没有理由原谅你?。”
这一刻的牧溪,与平日里?那个温顺沉默的形象判若两人。
他看起来依然?温柔,甚至因?为腿伤和苍白的脸色显得?格外脆弱,但骨子里?却透出一股不容侵犯的坚定。
就像一株看似柔弱的藤蔓,一旦找到可?以?依附的力量,就能展现出惊人的韧性。
他不是天生软弱,只是在漫长的欺凌中学会了隐藏锋芒。
而现在,有段骋在身边,他终于可?以?挺直那一直被压弯的脊梁。
卢杰的脸色瞬间从假意的诚恳变成了铁青。
他在心?里?用最恶毒的语言咒骂:
这个狐假虎威的贱货!要不是傍上了段骋,他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在我面前摆谱?!
但卢杰所有的愤怒都只能压在喉咙里?,咬紧牙关,勉强维持着脸上那即将崩溃的笑容。
段骋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看了眼手?机,突然?开口,声音打破了包厢内凝固的气氛:“时?间到了。”
卢杰一愣,下意识地追问:“什么时?间到了?”
他的话音未落,包厢门再次被推开。
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
她?身着剪裁极佳的黑色皮革夹克,搭配同?色系的高腰长裤,脚上一双尖头高跟短靴,酒红色的利落短发一丝不苟,脸上戴着一副遮住半张脸的黑色墨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