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具年轻的身体本该光洁的背脊,此刻布满了深浅不一的伤痕。
大片青紫色的淤痕从?肩胛骨一直蔓延到腰际,像一幅被暴力蹂躏过的画卷。
几处严重的擦伤已经结痂,暗红色的血痕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目。
最严重的是靠近腰椎的位置,一大片深紫色的淤血,昭示着这里曾经承受过巨大的冲击,就是从?三?楼跳下去造成的。
牧溪过肩的长?发凌乱地散落在伤痕累累的背脊上,黑发与紫痕、白皙与青淤交织成触目惊心的对?比。
段骋的指尖沾着冰凉的药膏,另一只手勾开这一背长?发,轻轻触上那些伤痕时,能明显感觉到身下的人瞬间绷紧了肌肉,发出一声极轻的抽气。
“疼就说。”
段骋的声音比平时低沉了几分,手上的动作不自觉地放得更轻。
牧溪把脸深深埋进枕头里,轻轻摇头。
药膏在伤口上化开,带来一阵刺痛,但他更在意的是段骋落在他背上的目光。
这让他想起第?一次需要段骋帮忙洗澡时的窘迫——那时他也是这样裸露着身体,在段骋的注视下无处遁形,羞得连脚趾都?蜷缩起来。
“幸好有那个?车棚。”
段骋突然开口,指尖在一个?特别严重的淤青周围轻轻打圈,
“如果没有缓冲,你这个?高度跳下来,脊椎很可?能会骨折。”
而且也可?能会死,这种事情讲一个?概率,如果说是头部着地,颈椎直接断了,那真是没救了。
“嗯。”
牧溪把脸埋在柔软的枕头里,低低地应了一声。
提起这件事情,他就想起坠落时耳边呼啸的风声,身体砸在车棚顶上时骨头传来的剧痛,再次滚落时扑面而来的绝望气息。
那些瞬间曾让他觉得生命如此沉重,沉重到不愿再继续。
可?现在,段骋的指尖正轻柔地抚过他背上的每一处伤痕,药膏带来的凉意舒缓着灼热的疼痛。
在这份牧溪无比渴望的触碰中,那些可?怕的记忆仿佛渐渐模糊了。
曾经觉得永远无法跨越的苦难,突然变得可?以承受。
段骋身上似乎有种奇特的魔力。他足够冷漠,从?不说无谓的安慰;又足够坚定,每个?决定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依靠。
牧溪趴在床上,感受着背上轻柔的触碰,耳朵和脸颊不自觉地泛起红晕。
药膏带来的凉意舒缓了伤处的灼热,很舒服。
“等一下我?去拿你的电脑,”
段骋处理好最后一处伤口,起身洗手,“可?能要半个?小时。有事给?我?发消息。”
牧溪乖巧地点头。随着关?门?声轻轻响起,宿舍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靠在床头,右腿的石膏沉重地压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