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疼?”贺邢眉头紧蹙,“具体是哪里疼,指给我看。”
阿影迟疑地指向膝头,旧伤遇寒冬,这确实是稍微有点疼,以前还疼的更厉害,但是这种小痛其实无所谓。
贺邢伸手按了按他的膝盖:“是这里?”
见阿影点头,他便道:
“穿护膝吧。我衣箱里备着一双上好的貂绒护膝,原本是嫌麻烦不想穿的,给你正好。”
阿影连忙:“怎敢穿主人的东西。”
贺邢挑眉:“真稀奇,你连主人的床都能睡,主人的东西又有什么是你不能穿的?”
这话说得阿影耳根通红,他向来嘴笨,哪里说得过巧舌如簧的贺邢。
下一秒,贺邢屈指敲了敲车窗,对外面的侍女吩咐:
“丹云,去把紫檀木箱里那对白貂绒护膝取来。”
窗外传来一声清脆的应答。不一会儿,一个眉眼清秀的侍女捧着双雪白的护膝进来,那护膝用上好的貂绒制成,内侧还衬着柔软的云锦。
贺邢接过护膝,又道:“告诉车夫,若是再这般颠簸,就换人去驾马。”
丹云恭敬应下:“遵命。”便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然后转过头来,贺邢伸手要解阿影的裤带,吓得阿影耳尖都要滴出血来。
阿影窘迫:“主人,万万不可,如此青天白日……”
“行了行了。”
见那副窘迫模样,贺邢这才大发慈悲地放过阿影,只将裤腿仔细卷到膝上,露出那双布满旧伤的膝盖。
阿影坐在榻上,看着贺邢几乎半跪在他面前要替他脱靴,惊得就要跳起来:
“主人怎可!让属下自己来就好!”
贺邢却已经握住他冰凉的脚踝,指尖不经意擦过踝骨处的旧伤:
“这也不可,那也不可,都说江湖中人不拘小节,你怎么这般拘谨?”
这话很双标,不过贺邢自己就是道理,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是。”
掌心传来的温度让阿影浑身一颤,终究还是败下阵来,任由贺邢为他穿上温暖的护膝。
那貂绒触感柔软异常,恰到好处地包裹住膝头,带来阵阵暖意。
“如何?”
贺邢抬头问道,手指仍停留在阿影的膝侧,“可还舒服?”
阿影轻轻点头,声音几不可闻:“多谢主人……唔——”
然而,车厢在积雪的官道上艰难前行,轮下不时传来碾过碎石的颠簸声。
阿影强忍多时的不适终于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
他只觉喉头一甜,还未来得及偏头,便控制不住地俯身剧烈呕吐起来,慌忙之间,只来得及别过头去。
“呕——咳咳——”
秽物毫无预警地溅在贺邢昂贵的云锦外袍上,深色的污渍在墨色衣料上迅速蔓延开,散发出酸涩的气味。
阿影顿时面无血色,瞬间跪倒在车厢地毯上,连声音都在发抖:“属下罪该万死!”
他不敢抬头看贺邢的表情,只觉得浑身冰凉,连指尖都在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