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晓捡出最后一块糕点来,伸手往宋继言嘴里送。宋继言拿牙尖儿咬住了,却不嚼,就叼在嘴里,往唐晓那边贴。
唐晓下意识侧了下身,但没躲开,后腰让宋继言揽住了,他慢了半拍也反映过来,就咧嘴笑了笑。
嘴一张开,甜滋滋的小糕点就被喂了过来。
唐晓往嘴里一咽,半边儿腮帮子立马鼓了起来。
嘴巴甜,他心里头也跟调了蜜似的。
他其实并不偏好甜食,他就是觉得很开心。
日子一天在比一天好,他不知道要怎么形容这种心情,就好似这满山林的杏花儿都开在了心尖儿上,枝上的雀儿一蹦一跳的,他的心就像那冒了新芽儿的枝杈,跟着一颤又一颤。
几年前,他从韩家跌跌撞撞地跑出来,身契没拿到,身上连一文钱都没有。他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去,以后又该怎么活,韩家的人会不会来抓他,官府的人又会不会把他捉去下大牢。
他担惊受怕的,靠着给沿路的饭馆酒肆做小工,一点点攒下些盘缠。
有了盘缠,他就一路往远处走,能走多远走多远。
一个人背井离乡,有好长一段日子他都过得很苦。不过好在天道酬勤,他凭着自己的手艺也熬过来了,后来他好不容易攒够银子在这镇上租了房间落了脚,还用兜里最后那点儿铜板配齐了家伙事儿,想试着出一出馄饨摊儿,结果没两天便遇到了赵虎。
赵虎找他要保护费,他没钱,给不出,赵虎便带人扣了他的摊子为难他。唐晓那时候是真快要绷不住劲儿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人被逼到绝境总是会豁出命去的。
谁知动手以后,日子反而消停下来。
唐晓每天天不亮就早起备货,一早踏着晨晓出摊儿,日复一复,年复一年。
他一直活得很努力,他在过他想要的生活。
他还捡到了他的宋言。
“你笑什么?”宋继言朝他这边歪着身子,下巴微微往他肩头上靠了靠,冷不丁地开口。
“啊?”唐晓赶忙回过神来,揉了揉鼻子,“没什么,咱们走吧,我还想带你去街上转一转。”
他边说边起身,一抬屁股没起来,他衣裳的下摆在宋继言的手底下压着呢。
宋继言眼神左飘飘右飘飘的,最后慢悠悠地落到他脸上,视线又蔫不吭声地往下落了落。
唐晓也不知怎么的,还真就从他这个神态里看出个一二来。
他俩跟外面的人隔着一个小山丘呢,能听见外面的人声,见不到人的,可唐晓还是心虚,先四下张望了一下,然后才一探身,在宋继言嘴上亲了一口。
唇瓣软乎乎地一贴上,唐晓不用眼睛看都能立刻知道,宋继言笑了。
两个人上午去赏了杏花儿,下午又去镇子里逛了一圈儿,晚上回家回得早,唐晓特意做了一大桌的好菜,将桌子搬到院子里,还端了酒上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