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半夜他都会醒,因为腿疼就像闹钟,固定在凌晨三点多的时候将他唤醒。
大多数醒来的时候他只是沉默盯着窗户外,这种锥心的痛苦让人忍不住想要尖叫,但他不能,病房里还有别的人,旁边的折叠床上还睡着忙前忙后照顾他的妻子吴玉芬。
所以他顶多就是攥紧拳头,拿一块毛巾叼在嘴里,等到疼劲过去再睡。
不过几乎无一例外地,这种疼痛都要持续一个小时起,每天早晨床头那块白毛巾都是破的,需要换新的。
吃过中药一周后的某天清晨,妻子照例来帮他洗漱,顺带收拾柜子上的垃圾,“你的咬巾呢?”吴玉芬疑惑道。
“还在这啊。”他努努嘴角,示意柜子上放着的的那块方形白毛巾。
“怎么是好的。”吴玉芬展开那块方巾,整整齐齐,没有任何牙印和破洞,“你凌晨没醒?”
“我醒了。”朱松文笑了,每天都会疼醒,昨天也一样啊。
不过他又仔细一想,这次他好像不是三点多醒的,而是比以往更早,大概一点多就醒了,然后那种疼比以往好不少,而且疼了也就半个小时就没事了,于是他一觉睡到天亮,连咬巾都没有咬破。
03辖区论文
朱松文盯着自己的左腿,那膝盖中部巨大的肿胀好像比以前小了。他左看右看,原来膝盖部分的皮肤毫无血色,原本那块皮肤被拉得很薄,血管似乎都变透明了,毫无弹性。
现在也还是肿着,但是比之前小了不少,而且皮肤有点泛红,像是终于开始有回血,而且有的时候膝盖还麻麻痒痒的,他老想挠。
这还不到一个星期,好像确实有变化了。
带着这种激动和忐忑又过了一个星期,那些汤药全部被喝完,朱松文的左腿恢复得比右腿只是微微胖了那么一点,他现在晚上几乎能睡一整宿觉了。
腿偶尔还是痛,但是和以前相比可好多了!
治疗室里,他坐在主治医生尼森面前,妻子站在他身后,尼森身后跟着一众年轻的学生,正盯着刚刚拍摄的肿瘤相片表情非常严肃。
朱松文有点忐忑,这是他吃完汤药后第一次细致检查,他希望自己听到的是好消息,毕竟他也确实能感觉到身体好转的迹象。
“肿瘤的范围缩小了,全都被固定在这块。”尼森将片子放到光屏上,用一支笔指着某处说。他身后的几个医学生立马探头过去仔细看。
“如果能够一直保持在这里,那患者的病情就会相当稳定。有痊愈的可能。”
朱松文听到这里,心里一喜。痊愈?!多么美好的字眼啊!
“但是,”尼森话锋一转,“从化验结果来看,血液指标没有达标,也就说,这一块肿瘤周围的血管还是很活跃,还是有复发的可能,一旦复发,可能不止左侧小腿要截肢,整条腿都要……”尼森严肃地对着身后的学生们说。
“你们觉得现在最合适的治疗方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