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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招标现场（第1页）

挂了电话，唐西走到窗边，看着外面越下越大的雪。

开发区的路灯亮了起来，雪花在灯光下像飞舞的萤火虫，给这个寒冷的夜晚添了几分暖意。

他知道，接下来的路会更难走，但他不能退缩——为了高桥镇的农户，为了开发区的干部职工，也为了自己的初心，他必须扛住所有压力，把工作做好。

他拿起手机，给水亦云发了条维信：“最近还好吗？亦舟的房地产项目考察得怎么样了？”

没过多久，水亦云回复了：“挺好的，亦舟已经回市里了，他说开发区的发展潜力很大，想跟你合作一个文旅地产项目，不过你要是忙，我们可以先等等。”

唐西看着回复，心里稍微松了点，水亦云总是这么善解人意，从不给他施加压力，他回复道：“等我忙完这阵子，咱们再谈合作的事，你也注意身体，别太累了。”

放下手机，唐西重新拿起笔记本，继续梳理工作，窗外的雪还在下，但他的心里已经有了方向——不管曹正清和张梅怎么折腾，他都要守住底线，把重点项目抓好，把农户的利益放在第一位，只要他把工作做好了，曹正清就算想打压他，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夜色渐深，开发区的办公室里只剩下唐西一个人的身影，灯光下，他的笔记本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迹，每一条都承载着他的责任和初心，雪还在飘落，但他知道，只要坚持下去，春天总会来的。

雪停了三天，开发区的柏油路上还残留着灰褐色的冰碴，风刮过光秃秃的树枝，发出“呜呜”的响，像极了藏在暗处的低语。唐西早上走进办公室时，暖气管道又在“砰砰”作响——这栋楼的供暖系统总在低温天出毛病，他搓了搓冻得发僵的手，刚把笔记本电脑打开，门就被轻轻敲了三下。

“唐书记，资料整理好了。”于明丽抱着一摞文件夹走进来，身上那件焦糖色短款羽绒服衬得她肤色亮了些，领口露出米色修身毛衣的边，黑色短靴踩在地板上没什么声响。她头发烫了微卷，发尾用同色系的发圈松松束着，比平时的马尾多了几分时髦，只是递文件夹时依旧习惯性地双手捧着，指尖微微蜷曲，像怕碰疼了什么似的。

“山神庙村那几家的签字都补全了？”唐西接过文件夹，指尖碰到她的手背，冰凉的。

“补全了，成志业后来没再拦着，就是……！”于明丽低头抿了抿唇，从口袋里掏出张皱巴巴的纸条，说道：“他让我给您带句话，说‘都是为了工作，别往心里去’。”

唐西展开纸条，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像是用左手写的，他冷笑一声，把纸条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成志业跟着曹正清混了这么久，倒学会了这套“软刀子”。他翻开文件夹里的招标资料，目光落在“高桥建安”的资质页上，高志学昨天特意把公司近三年的工程验收报告送过来，每一页都盖着鲜红的公章，连边角都对齐了，看得出来用了心。

“油茶苗的预付款到账了吗？”唐西抬头时，见于明丽还站着，手里攥着个保温杯，杯身印着“大南县农业局”的字样，是去年富硒产业联盟发的。

“到了，余所长昨天下午打的款，高志远说今天下午就能发车。”于明丽的声音轻了些，继续道：“还有，县自然资源局那边，王局长让人捎话，说确权资料下周一一早就办，不用再跑一趟。”

唐西“嗯”了一声，心里清楚，王开发这是见曹正清没再明确表态，又开始见风使舵了。他拿起笔，在笔记本上写了行字：“招标会盯紧恒通建设”，笔尖顿了顿，又加了句“查赵伟的资金流水”。

于明丽走后没多久，刘伟就喘着气跑进来，羽绒服拉链没拉，露出里面的格子衬衫道：“唐书记，曹晓磊的车停在招标会场门口了，他带着恒通建设的张经理，正跟监督组的李副局长套近乎呢！”

唐西放下笔，抓起搭在椅背上的深灰色大衣道：“走，去看看。”

招标会场设在开发区管委会的大会议室，门口的红色横幅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上面“军供项目附属工程公开招标会”几个字褪了点色，曹晓磊的黑色越野车停在最显眼的位置，车窗半降，能看到他正递烟给李副局长，张经理站在旁边，手里拿着个公文包，腰弯得像棵被霜打了的草。

“李局长，咱们这招标流程肯定没问题吧？”曹晓磊的声音隔着风飘过来，带着刻意的亲热，道：“我跟张经理说，咱们大南县的干部办事最公道，绝对不会搞暗箱操作。”

李副局长接过烟，没点燃，夹在指间道：“曹少，招标有招标的规矩，监督组会盯着，不会出问题。”他抬头看到唐西，立刻站直了些，伸手道：“唐书记，人差不多到齐了，咱们可以开始了。”

唐西握了握他的手，指尖传来烟草的味道道：“辛苦李局长了，里面请。”

曹晓磊看到唐西，脸色沉了沉，却还是挤出个笑道：“唐书记，好久不见，我曹晓磊又回来了！”

态度平静，话语中却透出浓浓的挑衅意味，唐西知道他这是暗指自己前段时间把他逼出了大南县，微微笑了笑，并没理他。

见他不接招，曹晓磊继续道：“这么大的项目，可得选个靠谱的公司，别到时候出了质量问题，咱们都不好交代。”

“曹少放心，”唐西语气平淡道：“监督组在，流程不会错。”

走进会议室，二十多个投标单位的代表已经坐满了两侧，中间是监督组和开发区的工作人员，暖气比办公室足些，却还是能闻到一股混杂着烟草和冷空气的味道，唐西走到主位坐下，刘伟把一份打印好的“投标单位资质核查表”递到他手里，最下面一行用红笔标着：“恒通建设：项目经理证书编号无效，近三年无中标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