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晴的声音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清晰:“我留下。”
她看着唐逸和徐如虎,眼神疲惫却像淬了火的钢,“他要的低头,我给不了。桐川的路,我要自己走完。”
阮正峰的手段绝不会止步于此。他看向徐如虎:“徐局,那份溯源报告,暂时封存。但调查方向…可以调整了。”
徐如虎立刻会意:“明白!重点查赵斌和那个离岸公司,证据链要做得无懈可击,随时备用。”
他明白,这份证据现在不能抛出去,那等于彻底撕破脸,阮晴的处境会更艰难。
它是一张护身符,也是悬在阮正峰头顶的利剑,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落下。
反击在无声中展开。
阮晴以更强势的姿态投入到工作中,宏发铝业的复产推进、职工安置方案细化、旅游市场长效机制的建立,每一项都雷厉风行,不容置喙。
她要用实打实的政绩和无可指摘的治理能力,堵住所有质疑的嘴。
唐逸则默契地分担着压力,尤其在阮晴被叫去市里或省里开会时,他总能将桐川的日常运转把控得滴水不漏。两人之间那种无需言语的信任和支撑,在高压下愈发牢固。
这天傍晚,县委大楼的人走得差不多了。唐逸处理完最后一份文件,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准备去食堂随便对付一口。
刚走到楼梯口,就看到阮晴办公室的门开着,灯还亮着。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阮晴正伏案疾书,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有些苍白。桌上放着一盒没动过的饭菜,早已凉透。
“还在忙?饭都凉了。”唐逸的声音打破安静。
阮晴抬起头,眼底有血丝,看到是他,紧绷的神色稍缓:“安置方案有个细节需要调整,省里刚提了意见。”
她放下笔,靠在椅背上,揉了揉太阳穴,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倦意,“你吃过了?”
“没呢。”唐逸走进来,很自然地拿起她桌上的凉饭盒,“我去食堂热热,顺便打两份饭上来?天冷,吃点热的。”
“不用麻烦…”阮晴下意识拒绝。
“不麻烦。”唐逸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身体是革命的本钱,阮县长要是累倒了,桐川这摊子我可撑不住。”
他说着,还故意晃了晃手里的凉饭盒,眉头夸张地皱起,“看,都冻成冰疙瘩了。阮县长不会是想用这个考验我的胃吧?”
他难得流露出一点玩笑的语气,阮晴微微一怔,随即眼底漾开一丝极淡的笑意,那层冰封的疲惫似乎被这小小的调侃融化了一点。
“贫嘴。”她低声嗔了一句,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放松,甚至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亲昵,“那…辛苦唐县长了。”
唐逸被她这难得流露的小女儿态弄得耳根有点发热,不敢再看她,拿着饭盒转身就走,脚步都轻快了些。
很快,他端着两份热气腾腾的饭菜回来。两人就在阮晴办公室的茶几上,安静地吃着。窗外寒风呼啸,屋内却弥漫着一种无声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