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还有谁要发言?”杨晋达用指头敲著桌子,扫视全场。
没有人回答,大家都在沉默。
委员们都不傻,陈光明虽然只是二把手,但年纪轻轻就空降下来当上镇长,要说没一点背景,打死他们也不信。
陈光明到底什么来路,大家都搞不清楚。在敌我不明的情况下,对於一二把手之间的爭执,作壁上观是最佳选择。
杨晋达见没人附和,很是恼怒,他把目光放在党委委员、副镇长王学文身上。“王镇长,你来讲一下。”
王学文正在本子上画著小人,听到杨晋达点名,身子一抖,他飞快看了陈光明一眼,吞吞吐吐地道,“陈镇长的做法,確实有待商榷,依我看,赶紧让金矿恢復生產就是了。”
杨晋达点了点头,王学文只是一个副镇长,当然不敢批评陈光明,能说出这样的话已经不错了。
杨晋达看著陈光明,“陈镇长,你有什么话说吗?”
陈光明放下手里的笔,还没等说话,宣传委员刘一菲突然发声了。
“杨书记,我有话要说!”
杨晋达噢了一声,脸上显出喜悦之色。刘一菲从上面下来,对乡镇好多工作看不惯,经常在背后说三道四,所以自己一直孤立打压她,看来刘一菲尝到了苦处,要借这个机会要向自己表忠心了。
杨晋达和顏悦色地道,“刘镇长,你说。”
哪料刘一菲语出天惊,“我认为陈镇长的做法无可挑剔!金矿出了事故,他能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处置,而且发现是爆炸,不是塌方!就冲金矿隱瞒事故真相这一项,给予停產处理也不为过!”
“一个人做实事、讲真话,还要检討道歉,以后工作还怎么开展?”
陈光明感激地看著刘一菲,刘一菲在党委会上公开站出来支持自己,这让他很是意外。
刘一菲的表態,让委员们很是震惊,特別是那几个没发言的,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个个都在琢磨,难道刘一菲听到了什么消息?
杨晋达没想到刘一菲敢跳出来唱反调,他冷冷笑道,“刘镇长,你兼著宣传委员,平时写写稿子,在报纸上发几篇文章还行,政府方面的事情,除了科教文卫以外,你就少操心吧。。。。。。”
杨晋达拐著弯讽刺刘一菲,说她不懂业务,刘一菲气得胸脯一鼓一鼓。
见刘一菲被打压,陈光明向她摇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
陈光明转头看向杨晋达,“杨书记,现在我可以说几句吗?”
“当然可以。”杨晋达自信地说。他心想,你一个乳臭未乾的小子,难道能说出什么天乱坠的东西来?
陈光明语气平静,却字字珠璣。
“我先回答杨书记的指责,杨书记说工作有章程,有规矩,有制度,意思是说我不按规章制度来。”
陈光明从脚下拿上来一个纸袋子,把纸袋里的材料倒在桌子。
“上任第一天,没有一个人来向我匯报工作,所以我要来这些材料自学。”陈光明讽刺带挖苦的语气,说得几个副镇长抬不起头来。
“这些材料,是大山镇现在执行的规章制度,其中这一本,是矿山安全生產有关规定,印发时间就在三个月前。。。。。。”
陈光明挥著这本材料,问党政办主任马胜利,“马主任,这本材料有没有过时?”
马胜利尷尬地回道,“没有。”
陈光明接著说,“大山镇矿山安全生產管理规定,上面明確记著:矿山发生爆炸、透水、大范围塌方、或死亡事故时,必须立刻停產!”
“我还特地看了一下,这份材料的签发人,就是我们杨书记!杨书记,请问我按这个规定,命令茅山金矿停產,有什么问题吗?”
这招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狠狠扇了杨晋达一巴掌,杨晋达顿时说不出话来,只能恨恨地瞪了马胜利一眼。
平时马胜利让杨晋达签发文件时,他都是看也不看就签字。再说镇上制定了那么多规章制度,都是管下面小兵的,杨晋达哪里记得清。
陈光明又道,“至於杨书记说的我不请示,不匯报,不商量,这就更不是事实了!杨书记,证实金矿爆炸后,我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连续打了三个,你都没有接听!我手机上有记录!而且当时安监办的同志都在场!”
“请问在这种情况下,一把手联繫不上,又有规章制度可执行,为了防止更大事故发生,我这个镇长,有没有权力命令金矿停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