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会议室里,气氛异常紧张,马前进缩在靠窗的角落,满腹心事看著窗外。
周成坐在他旁边,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他从审计组门口经过时,就觉得气氛不对,现在坐立难安。
刘文才看看方达,又看看王学文和牛进波,这三个人都朝他微微摇头,都不知道陈光明有什么重要事情通报。
?“这都快下班了,到底开什么会啊?”刘文才把水杯往桌上一顿,茶盖磕出清脆的响声。
他是镇党委副书记,向来跟杨晋达走得近,斜睨著主位上的陈光明,语气里带著不加掩饰的牴触,“杨书记不在,咱们这些人瞎凑什么热闹?”?
方达立刻附和,“就是啊,有啥急事,不能等杨书记回来再说?我老婆病了等我送医院呢。”?
陈光明端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心里冷笑一声——这几个人仗著杨晋达撑腰,对自己阳奉阴违,今天倒要让他们见识见识,谁才是大山镇的主心骨。
会议室的门轻轻推开,姜浩走了进来,刘文才见姜浩姍姍来迟,脸上的不满更浓了,翘著的二郎腿在桌下晃悠著:“姜书记可算来了,赶紧坐下吧,再磨蹭会儿都该下班了,別耽误大傢伙儿回家吃饭。”?
“耽误不了,呵呵。。。。。。”姜浩没接话,反手拉开了会议室的门。
一个身著藏青色衬衣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头髮梳得一丝不苟,眼神却锐利如鹰隼;他身后跟著两个年轻人,腰杆挺得笔直,目光警惕地扫视著全场。?
“喂!你们是干什么的?”刘文才本就憋著股火气,见三个陌生人闯进来,顿时拍著桌子站了起来,手指差点戳到中年男人脸上,“没看见我们在开党委会议吗?出去!”?
中年男人眉头一挑,冷冷地瞪了刘文才一眼,从口袋里掏出个墨绿色的证件,“啪”地拍在桌上。
“县纪委案件审理室,周志国。我们是来现场办案的!”红色的国徽在证件封面上闪著寒光,刺得人眼睛发痛。?
“纪委?”刘文才脸上的横肉猛地一颤,刚才还挺直的腰杆瞬间佝僂下去,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周志国被他无端训斥,心里本就窝著火,故意站在原地没动,目光在刘文才、方达等人脸上缓缓扫过。
那眼神带著无形的压力,扫过之处,原本还交头接耳的几人纷纷低下头,只剩下墙上掛钟滴答作响的声音。?
周志国的目光在刘文才脸上停留了足足有半分钟,刘文才后颈的冷汗顺著衬衫领子往下淌。他心里不停地念叨:“不关我的事,千万別找我……”?
“你叫什么名字?”周志国盯著刘文才,突然开口。?
刘文才嚇得浑身一哆嗦,心臟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他双手撑著桌子,费了好大劲才勉强站起来,双腿抖得像筛糠:“我……我叫刘文才,是镇党委副书记……”?
“我们找的……”周志国拖长了语调,目光在他惨白的脸上顿了顿。?
刘文才脑子里“嗡”的一声,眼前阵阵发黑,心想这下完了,肯定是杨晋达的事把自己牵扯进去了。他只觉得天旋地转,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跌坐在椅子上。?
周志国看著他这副模样,嘲讽地道:“我们找的不是你。”?
刘文才这才缓过口气来,胸口剧烈起伏著,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个小药瓶,手抖得差点拧不开盖子,好不容易倒出粒药片扔进嘴里,半天才顺过气来。?
方达、牛进波和王学文三人,刚才见刘文才被点名,还暗自庆幸,此刻听周志国说找的不是他,顿时像被施了定身法,脸上的血色全无。
周志国也不兜圈子,目光越过眾人,直直落在角落里的周成身上,声音陡然提高:“財政所长周成,对吧?”?
周成猛地抬起头,脸色比白纸还白,嘴唇哆嗦著说不出话来。?
“你涉嫌贪污危房改造专项资金二十万元,证据確凿。”周志国从公文包里掏出份文件,在桌上拍了拍,“根据规定,现在对你实行『双规,请跟我们走一趟。”?
“扑通!”周成眼前一黑,从椅子上滑到地上,后脑勺磕在桌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挣扎著想爬起来,双腿却像灌了铅似的,怎么也使不上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