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寻找一个合适的词语。
“我见过很多身居高位的人,他们比你聪明,比你有手腕,但他们没有你的这股劲儿。”韩琳的目光仿佛穿透了黑暗,落在了他的身上:“他们会权衡利弊,会妥协退让,但你不会。你就像一根被踩弯了的弹簧,踩得越狠,反弹得越高。所以,组织上才会派我来。”
“保护我?”
“是。也不是。”韩琳的声音重新恢复了冰冷:“在必要的时候,保证任务能够继续下去。哪怕……代价是你。”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林长江刚刚升起的一点暖意瞬间被浇灭。
他明白了,韩琳是任务的保险丝,而他,只是当前阶段执行任务的最佳人选。
如果他死了,她会确保有下一个人来接替他,继续把这条线查下去。
他忽然觉得有些悲哀,但更多的,却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决绝。
就在病房里再次陷入死寂,连两个人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时,走廊里突然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脚步声。
那声音很轻,像是刻意放慢了脚步,鞋底摩擦着地面,发出“沙……沙……”的细微声响。
林长江还没来得及反应,窗边的韩琳已经无声无息地站了起来。
她的身体瞬间绷紧,像一张拉满的弓,整个人融入了窗帘的阴影里,只剩下一双眼睛,在黑暗中亮得吓人。
林长江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脚步声在病房门口停下。
几秒钟后,门把手被轻轻转动,发出“咔哒”一声微响。门被推开一道缝,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身影闪了进来,然后迅速将门轻轻关上。
“林先生,睡了吗?”那个男人压低了声音,听上去像是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我是值班医生,看你白天伤口疼得厉害,李书记特意交代了,让我来给你打一针进口的镇痛剂,能让你好好睡一觉。”
他说着,就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注射器,里面已经抽好了淡黄色的药液。
他一边熟练地排掉里面的空气,一边朝着林长江的病床走来。
林长江心里疑云大起。
李淑敏就算再关心他,也不可能半夜三更把值班医生叫来,就为了打一针镇痛剂。这不合常理!
他刚想开口询问,一道黑影已经悄无声息地横在了他和那个“医生”之间。
是韩琳。
“站住。”她的声音比午夜的寒风还要冷。
那个“医生”的脚步一顿,抬头看向韩琳,镜片下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你……你是病人家属?请让一下,不要耽误我给病人用药。”
“把你的胸牌拿出来我看看。”韩琳伸出手,语气不容置疑。
“什么胸牌?半夜值班,早就收起来了。”男人显得有些不耐烦:“你这人怎么回事?赶紧让开,林先生还等着呢。”
韩琳没有动,只是冷冷地盯着他:“你身上的消毒水味道不对。医院用的是医用酒精和含氯消毒液,你身上……是工业酒精的味道。虽然很淡,但不一样。”
男人身体猛地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