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动!”李淑敏终于开口了,声音清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她快步走到病床边,按住了林长江的肩膀:“伤口缝了二十多针,你想再裂开吗?”
林长江这才感觉到,自己的腰腹部被厚厚的纱布包裹着,身体虚弱得厉害。
他看着李淑敏,喘了口气,问道:“李书记,后续情况怎么样?那个歹徒的身份查出来了吗?”
听到这话,李淑敏脸上刚刚缓和一些的神色瞬间又冷了下去。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对李雪儿说道:“雪儿,你去帮我买点水果来,要新鲜的。”
李雪儿愣了一下,随即明白镇长是有话要单独和林长江说。她担忧地看了一眼林长江,小声说:“林哥,你好好休息,我马上回来。”
“去吧。”林长江对她点了点头。
等到李雪儿走出病房,并体贴地关上了门,病房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李淑敏拉过一张椅子,在病床边坐下。
她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林长江,目光锐利,仿佛要将他看穿。
半晌,她才缓缓开口,语气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林长江,从现在开始,停止你的一切调查。”
林长江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为什么?”
“为什么?”李淑敏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你现在躺在这里,就是为什么!你知不知道,再差一点,你就死了!为了一个已经盖棺定论的案子,你把自己的命都搭进去,值得吗?”
她的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胸口因为激动而微微起伏着。她忘不了,当她接到电话赶到医院,看到浑身是血被推进急救室的林长江时,心脏几乎停止跳动的感觉。
“不值得,但必须做。”林长江的回答异常坚定,他迎着李淑敏愤怒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道:“李书记,我们距离真相,可能只差最后一步了。现在收手,之前所有的努力就都白费了,王所长也就真的白死了!”
“真相?”李淑敏冷笑一声,眼神里流露出一丝疲惫和无力:“你想要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是把灵峰县的天捅个窟窿,还是把自己埋进去?”
她站起身,在病房里来回踱了两步,似乎在平复自己的情绪。
“我告诉你警方查到了什么吧。”她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林长江:“那个袭击你的人,死了。你那一刀,很专业,直接割断了颈动脉,当场死亡。警方那边,我已经帮你打点好了,定性为正当防卫,而且是见义勇为。”
“但是。”她话锋一转,声音压得极低:“关于那个死者,警方查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他的指纹被特殊药水腐蚀过,脸上大概率做过微整形,身上没有任何能证明身份的证件。他就像一个凭空冒出来的人,唯一的社会联系,就是几天前用现金在县里租了一间不需要身份登记的黑旅馆。”
李淑敏的目光变得无比凝重:“林长江,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他是一个死士!是别人花大价钱买来的一条命!这种人,从他接下任务的那一刻起,就没打算活着回去。他的任务就是灭口,无论是你,还是雪儿,都是他的目标。事成之后,他要么远走高飞,要么,就像现在这样,被你反杀。但无论哪种结果,他背后的人,都不会留下任何一丝线索!”
这番话,像一盆冰水,兜头盖脸地浇在林长江心上。
他预想过对方背景很深,但没想到会到这种地步,连死士都用了出来。这说明,他调查的事情,触及到了某些人最核心的利益,已经到了让对方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清除障碍的地步。
“你再查下去,面对的就不是这种只有一个人的暗杀了。”李淑敏的声音里透着深深的忧虑:“下一次,可能是两个,三个,甚至是一场精心设计的意外!他们能买一个死士,就能买第二个!你拿什么跟他们斗?用你这条命吗?”
病房里,空气仿佛都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