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再问是何缘由,太医却颤巍巍地说大抵有沛香的成分。
沛香醉人心智,致人幻觉,食多成瘾,大靖建国之初便设为禁物,举国上下一再销毁干净。莫说实物,了解此物的人也寥寥无几。
但不多时,竟真在太子偏殿的炉盏中发现了沛香残片。皇上龙颜大怒,当即下令彻查此事,提前结束祈福,班师回朝。
而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此香为太子而来,却让谢九误了局。
从小到大,谢长晞不知误打误撞替他挡了多少灾祸……
太子收敛心绪,叮嘱道:“以后莫要再到处跑了。父皇母后都极其关注该事,你安心养身体,缺什么让下人来东宫取。”
然而在谢长晞看来,她一觉醒来已回到自己的公主府,摆脱了使脑袋发昏的祈福,身子骨安然无恙,吃睡也香,就把融香一事抛到脑后了。
此时听皇兄这么说,她眼睛滴溜一转,顺杆子往上爬,“听说舅舅从豫海关送回了一套夜光杯?用来盛酒相当好看。”
谢长晞习惯吃酒,心思写在脸上,太子对此也没辙,随口应下:“你安分点,我便替你向母后讨来。”
接着,他提及此次前来的正事:“听说你在广招门客,做事过于张扬,恐怕遭人算计。”
谢长晞哼了一声,理直气壮道:“怕什么?我有皇兄在呢,何况还有母后和皇祖母呢!”
谢长昀瞧她没心没肺的样子,好气又好笑。眼下多事之秋,他本欲再敲打两句,却见侍从慧元在门外探头,显然有要事禀报。他只得作罢,转身准备离开。
“恭送皇兄——”
谢长晞装模作样地行拱手礼,长帔一挥,却听“啪”的一声,藏在软枕下的画本掉在了地上。
一幅春宫图摊在眼前,在场的人俱是一怔。
太子:“……”
谢长晞:“……”
完了!!
可能和尚春宫图对太子的冲击力还是太大了,趁他没有反应过来,谢长晞手忙脚乱地去捡,嘴上也不忘找补:“皇兄你先听我解释,我这不是身体不舒服,打发时间嘛……”
哪知道东西越掉越多。
胭脂盒、琉璃珠、蛐蛐罐,甚至还有一瓶啪叽碎在地上的酒酿。
谢长晞如遭雷击。
她……她什么时候把酒也带过来了。
太子终于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火气忍了又忍,终是没忍住,眉间染上愠怒:“你说你病了,病了还能看这种东西?!还吃酒?——谢九你这是什么眼神?你还心疼上酒了?!”
她哥身体不好,这下气得脸都红润了许多。
谢长晞心虚地说:“皇兄你先别气,听我慢慢解释……”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太子冷笑一声,“我竟然真信了你的。
眼见他直接拂袖而去,谢长晞慌乱下榻:“哥,哥!”
她喊得尤为凄惨,太子到底忍不住心软回头,看她能说出什么求饶的话。
谢长晞可怜巴巴的,“那夜光杯…还给我吗?”
太子:“……”
他皮笑肉不笑的,“你自己向母后讨去吧。”
待转出厢门,太子整了整衣袖,眉间愠色已消散无踪,恢复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