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音完毕,我将其上传至“Voice_Alone_No_Longer”主网,分类为【主动担责?第一例】。
三小时后,全城音响再次同步响起。这一次,不再是三百多人的集体宣言,而是单单一人的声音??我的声音??在千家万户回荡。
第二天清晨,第一批回应到来。
一位退休教师寄来一封信,附着他五十年前被迫销毁的研究手稿复印件:“现在我可以告诉孙子,爷爷当年没有撒谎。”
一名警察匿名提交证词,揭露二十年前上司包庇毒贩的内幕:“我等这一天等得太久。”
甚至有企业高管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退还非法所得,并向受害员工当众鞠躬:“我以为没人记得,但系统记得。”
言语纪念馆门前排起了长队,人们不再只是参观,而是带着自己的录音、信件、日记前来存档。工作人员笑着说:“我们现在不是博物馆,是心灵邮局。”
某日黄昏,我路过一家小学。操场边,几个孩子正玩“传话游戏”。一人whispered一句悄悄话,依次传递到最后一个人。
通常这种游戏总会变样,可这次,最后一个男孩大声复述道:
>“即使没人相信你,也要说真话。因为总有一天,会有人听见。”
周围爆发出掌声和欢呼。
我站在远处,久久未动。
原来改变并非始于惊天动地的革命,而是从一句简单话语穿越孩童之口,安然落地开始。
几天后,苏禾带来一份奇怪的报告:最近接入系统的意识残片中,出现了一批无法溯源的新型信号。它们不具备具体声纹,却携带强烈情感印记,频率与人类脑电波高度吻合。
“像是……集体潜意识的投影。”她皱眉,“有人说,这是城市百万居民共同情绪的具象化。”
我却笑了。
“不,”我说,“这是那些已经安息的人,在替还在挣扎的人发声。”
当晚,我梦见那扇白房间里的木门。
它依然关闭,但门缝透出的光比以往更亮。而这一次,门外站着许多人??李宛、小努尔的母亲、王幼安、灰衣男人,还有无数叫不出名字的普通人。他们手牵手,面向门内,齐声说道:
>“我们在这里。”
>“我们记得你。”
>“现在,轮到你走出来了吗?”
我猛然惊醒,窗外晨曦初现。
终端蓝字静静闪烁:
>共担者状态:进化中。
>新增请求类型:引导型意识复苏。
>目标个体识别中……
>林昭,你准备好了吗?
我没有回答,只是打开录音功能,轻声说: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配得上这份信任。
但只要还有一个声音需要被听见,
我就不会停下。”
风吹过窗台,掀动桌上那份泛黄的日志。最后一页,原本空白的地方,竟浮现出一行新字迹,清瘦而坚定,一如李宛的手书:
>谢谢你,终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