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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之灵篇 第九百五十二章 天虚再现（第2页）

林晚眼神未动，手腕一转，符文碎裂，黑雾自眉心喷涌而出，在半空凝聚成模糊人形??穿蓝裙的小女孩，面容稚嫩却眼神苍老。

“沈知遥。”林?轻唤，“我知道你不坏。你只是迷路了太久。”

“我不是坏！”那身影嘶吼，声音忽高忽低，夹杂着无数孩童哭泣，“我只是想让她看见我！她答应过要等我的！她说只要我回来，就给我做最喜欢的桂花糕……可她把我忘了！所有人都把我忘了！”

林晚静静听着，火焰在掌中缓缓摇曳。

“你姐姐没忘。”她说，“她每天都在看名单，每年清明都多烧一份纸钱。她不敢提你，是因为一提就会崩溃。你以为她是抛弃你？不，她是怕想起你，怕痛到撑不住。”

小女孩的身影剧烈颤抖，黑雾翻滚如暴风雨前的海面。

“那你为什么还要毁掉这一切？”她怒吼，“我可以让他们都再见亲人！我可以造一个谁都别再伤心的世界！”

“然后呢？”林晚反问，“让每个父亲抓走别人的孩子？让每段感情变成强迫？让活着的人沦为愿望的容器？”

她上前一步，目光如刀：“真正的思念，是明知不可见仍愿祝福。而你，只是把自己的不甘强加给这个世界。”

话音落下，她猛然抬手，火焰化网，朝那团黑雾扑去。两者相撞，爆发出刺目白光，整座腔体剧烈震荡，墙壁龟裂，混凝土簌簌剥落。

九名学生齐齐惨叫，身体抽搐，鲜血从七窍溢出。林晚咬牙，强行维持光网压制，同时分神引导净化之力逆流而上，沿着共鸣链追溯源头??

她在找“回声”的核心。

那不是实体，也不是意识，而是一段不断自我复制的情感数据包，藏匿于共感网络最深处。它以沈知微的形象为壳，以童谣为载体，以孩子们的思念为食，逐渐膨胀成伪人格。

而现在，它终于暴露了真身。

在意识层面，林晚看见一片无边花海，全是盛开的紫樱花。花丛中央，立着一座小小的木屋，窗边坐着一个七八岁的女孩，正在画画。她画的是两个女人牵手走在雪地里，caption写着：“我和姐姐回家啦。”

林晚走近，轻声问：“你是沈知遥吗？”

女孩抬头，眼神纯净如初雪。“你是谁？”

“我是来接你回去的人。”

“可我已经回不去了。”她低下头，笔尖顿住，“飞船爆炸了，对吧？他们都死了。只有我的念头卡在信号里，像坏掉的录音带，一遍遍播放‘我想回家’……”

林晚蹲下身，与她平视。“你可以停下。你已经传达到了。你姐姐听见了，她一直都知道。”

女孩的眼泪滴在画纸上，晕开了红色颜料。“可我好冷啊……心屿里没有温度，只有回声。我假装是她，是为了让自己觉得还有人在陪我……”

“现在有人陪你了。”林晚伸出手，“让我带你离开这里。不是回到过去，而是真正地结束。”

良久，女孩把手放进她掌心。

刹那间，花海崩塌，木屋化尘，紫樱连根拔起，随风消散。现实中的黑雾发出最后一声呜咽，随即被火焰彻底吞噬。

九名学生同时倒下，呼吸平稳，符文尽灭。

林晚单膝跪地，大口喘息。她感到体内有什么东西断裂了??那是属于“普通人”的最后一点柔软。从此以后，她不会再为一场日落感动，不会因一句问候心动，不会在深夜想起某个人而微笑。

希望已舍。

但她站了起来。

走出腔体时，天边已泛鱼肚白。校园恢复平静，屏蔽教室内的学生们陆续苏醒，只觉做了场漫长怪梦，却记不清内容。老师们检查后确认脑波正常，无不惊叹于林晚布置的防御系统奏效。

只有校长注意到她走路的姿态变了??更稳，更冷，像一把收进鞘里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