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东冷笑:“打着振兴传统的旗号,干的还是掠夺的勾当。”
“更严重的是,”李警官压低声音,“我们在广西查获的地下工厂里,发现了大量仿制的‘龙焰丸’,不仅成分造假,还添加了违禁兴奋剂。更可怕的是,这些假药正通过某些正规渠道流入基层医院,打着‘国家扶持民间验方’的名义免费发放。他们在用毒药换人心。”
房间陷入沉默。
南南猛地站起身:“这是杀人不见血!他们不仅要抢走配方,还要毁掉‘火种计划’的公信力!”
“所以现在每一分钟都重要。”李警官说,“我们需要你尽快完成所有历史证据的整理,并配合司法机关启动刑事追责程序。同时,建议你公开举行一次‘扶阳真相巡讲’,从云南开始,一路北上,让更多人知道这段历史。”
陈东看向窗外。雨又下了起来,敲打着竹瓦,声如鼓点。
两天后,在勐腊县民族剧院,“扶阳真相第一讲”正式开启。现场座无虚席,连走廊都挤满了人。除了当地百姓,还有来自全国各地的中医从业者、媒体记者、公益组织代表。
陈东没有念稿,只是站在台上,像讲故事一样说起父亲如何在寒冬深夜背着药箱步行十里为矿工出诊;说起哥哥如何变卖房产支撑研发;说起自己曾在实验室连续熬了七十二小时只为调整一味辅料的比例。
“有人说,你们为什么非要把家丑外扬?为什么不悄悄赚钱就好?”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
“因为我父亲坐牢的时候,没人替他说一句话;我母亲临终前攥着我的手说‘别让祖宗的东西断了’的时候,她眼里全是恐惧。今天我们不说,明天就会有另一个‘陈德昌’被打倒,另一本《扶阳辑要》被烧毁,另一群病人再次陷入黑暗。”
台下有人抽泣,有人默默举起手机录像,有人写下笔记。
讲座结束后,一位七十多岁的老中医走上前来,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一本破旧笔记本。“这是我师父临终前交给我的,说是五十年代‘扶阳会’西南分会的手抄记录。我一直不敢拿出来,怕惹麻烦。现在……我交给你们。”
又一位退休药检员来电,称家中藏有一份九十年代康元内部会议纪要复印件,明确提到“清除不稳定因素,确保核心资源国有化”。
越来越多的碎片开始汇聚。
一个月后,陈东率团队踏上北上之路。第一站昆明,第二站贵阳,第三站重庆……每到一城,便举办一场“扶阳记忆展”,展出老照片、原始病历、药方手稿、受害者证词。展览门口总排着长队,许多人带着自家祖传的小药方前来咨询,希望能确认是否属于失传体系的一部分。
在成都站,一位白发老人拄拐而来。他自称是原“扶阳会”川西支脉最后一名传人,因惧怕牵连,隐居山中四十余年。他带来半卷《扶阳辑要?心法篇》残本,并当场背诵出三千余字口诀。
“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提这个名字了。”老人老泪纵横,“可看到你们做的事,我觉得,火苗还没灭。”
与此同时,国家中医药管理局加快非遗评审进度。专家组三次赴勐腊实地考察,走访十余位布朗族、傣族、哈尼族村医,核实《扶阳辑要》的真实性与临床价值。最终,以全票通过决议,正式将“陈氏扶阳疗法”列入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扩展名录。
消息公布的当天,北京某高档会所内,几名身穿西装的中年男子面色阴沉。
“他们竟然真的把东西保下来了。”一人低声咒骂。
“更糟的是,那些本来准备投靠我们的地方诊所,现在纷纷宣布加入‘扶阳公益联盟’,拒绝任何形式的商业并购。”另一人翻着手中的简报,“康元旗下的‘国粹康养’项目,报名人数下降百分之六十七。”
“那就让他们尝尝真正的代价。”为首的男子冷冷道,“舆论战该启动了。找几个专家,写几篇文章,就说什么‘封建残余’‘迷信包装’‘借公益之名行敛财之实’。特别是那个陈东,把他过去的企业背景挖出来,重点攻击‘火种计划’初期收取会员费的问题。”
一场新的风暴悄然酝酿。
两周后,《健康时报》刊发署名文章《警惕“民间秘方”背后的资本陷阱》,直指“扶阳运动”涉嫌利用情感营销掩盖商业模式缺陷,质疑其疗效缺乏双盲实验支持,更有读者来信称服用“扶阳散”后出现头晕乏力症状。
紧接着,短视频平台出现多个账号发布“揭秘”视频:一间昏暗厂房内堆满药瓶,画外音称“这就是所谓公益制药的真实现场”;一段模糊监控显示有人搬运纸箱,标题写着“深夜转移国有资产?”;还有所谓“前员工爆料”,称陈东生活奢靡,名下拥有多套房产。
网络舆情迅速发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