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喷香的大骨头端上桌时,日头早已经偏过正午,快到下午三点了。
陈军刚挨著桌边坐下,院外就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喊声。
“小军,小军!是我,刘川啊!”
陈军心里讶异,连忙起身推开木门走出去,见著来人便问道:
“都这时候了,你咋还往山上跑?”
刘川此刻的模样透著股说不出的狼狈,倒不是衣著破烂,而是那股子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颓废与绝望,眼底还藏著未散的愤恨,整个人像被抽走了精气神。
“我……我没地方去了。”
他声音发哑,带著几分无措。
陈军见他这失魂落魄的样子,眉头微微蹙起,赶紧侧身让他进屋:
“快进来吧,正好王爷爷、二虎叔他们都在呢。你小子运气好,刚出锅的大骨头,热乎著呢!”
“啊……这……”
刘川一听屋里还有別人,脚步猛地顿住,脸上闪过一丝侷促。
“行了,有啥事儿等吃完饭再说。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陈军说著,反手关上院门,半搂著刘川往屋里带。
一进屋,刘川连忙打起精神招呼:
“王村长,王队长!”
只是那声音里的紧绷,任谁都能听出几分不自在。
“呵呵,刘知青来啦,快坐快坐。到了小军这儿,咱们都是客人!”
主位上的王麻子先开了口,说话时隱晦地朝陈军递了个眼神。
陈军轻轻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缘由。
“二虎,倒酒!”
王麻子不再多问,转头吩咐身旁的王二虎。
“我来,我来!”
刘川连忙起身,快步抢过桌边的酒罈,手脚麻利地先给王麻子斟满酒,接著是王二虎、陈军,最后才小心翼翼地给自己倒上。
王麻子看在眼里,讚许地点点头:
“不错!遇著大事心里发慌,却没乱了分寸,是个稳当人。”
这话一出,刘川握著酒罈的手猛地一抖,酒液在碗沿晃了晃险些溢出,他赶紧稳住手腕,脸上却掠过一丝慌乱,隨即又强作镇定地放下酒罈。
陈军在一旁看著,嘴角噙著温和的笑意。
王二虎虽没完全看透其中关节,但听二叔这话明显话里有话,也跟著端正了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