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暴龙和柴荣都忍不住互相交换了一个“又来了”的眼神。
明轩像是完全没接收到眾人的怨念,脸上的狡笑容反而更深了几分,带著点恶作剧得逞的小得意:“不过嘛一”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吊足了胃口,“方案也不是没有!只是嘛——·比较粗糙,比较——抽象!
需要顾大摄影师您那充满诗性的镜头语言,来给它注入灵魂!”
他一边说著,一边顺手抄起茶几上几张散落的、明显是隨手涂鸦的概念草图,衝著顾临川的方向晃了晃,纸张哗啦作响。
安托万终於忍不住了,抬手揉了揉眉心,精准吐槽:“ale”你这傢伙,果然还是老样子!”
明轩那几张所谓的“草图”,与其说是方案,不如说是灵魂涂鸦。
线条狂放不羈,勉强能辨认出亭台楼阁的轮廓,几笔潦草的波浪线代表“溪流”,角落还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小人,旁边標註著“模特?”。
顾临川捏著纸页边缘,指尖无意识地收紧,纸张发出轻微的抗议。
他抬眼看向明轩,琥珀色的瞳孔里没什么情绪,但嘴角绷紧的线条泄露了无言的压力。
刘艺菲好奇地凑近了些,橙的淡香拂过顾临川的鼻尖。
小橙子在后面著脚看,忍不住“噗”笑出声:“轩哥,你这是沈园还是抽象派迷宫啊?”
“艺术!懂不懂?这叫意境!”明轩脸不红心不跳,啪地打了个响指,得意地扬起下巴,“再说了,顾冰块。—
他冲顾临川眨眨眼,“你的任务多简单!就按你一贯的风格拍,至於具体怎么碰,碰出什么火,那不得看你这位光影诗人的本事?”
安托万·阿尔诺翻了个白眼,端起凉透的咖啡抿了一口,“ale,你所谓的“准备”,果然还是老样子。”
“脚本!脚本是实打实的!”明轩立刻调转枪头,点开电脑里另一个文件夹,投影幕再次亮起他收敛了嬉皮笑脸,整个人气场为之一变,像指挥家登上了舞台。ppt页面简洁有力,分镜脚本被清晰地罗列出来。
他语速飞快,却条理分明:“核心创意:用动態镜头解构“移步换景的园林哲学。让光、
影、材质在方寸之间对话,赋予服装生命力。”
他指尖划过屏幕上的分镜图,“开场,俯拍微缩园林,led蓝光在亚克力『溪流”里如墨流淌,雾气瀰漫,lv浮萍隨波浮动一一我要那种『虚实初开的混沌感。”
“特写镜头给一滴『墨坠入水面,慢镜头捕捉它晕开成iv老的过程,像一滴墨在宣纸上化开,点题『丝路遐想”的起点。”
顾临川的目光落在分镜图上,紧绷的肩线略微放鬆了些。脚本的构思弥补了草图的隨意,给了他一个清晰的框架。
他注意到“一滴墨化老”的创意,眼神专注了几分。
“中景,『游园惊梦”。”
明轩继续,“模特穿过那个月洞门镜面装置。正面镜头,镜面反射沈园窗根剪影,要把人嵌进古画里;背面镜头,旋转的老鏤空屏风投下流动光斑,重点捕捉光斑掠过模特『飞檐肩线西装时的质感变化。细节——”
他放大一张示意图,“真丝裙摆拂过微型石桥,螺旋剪裁盪起的涟漪,面料本身的数码印要呈现出动態墨色晕染的效果。手部特写一一指尖划过『月洞门手拿包的珐瑯盖,雕倒影在镜面地板上延展,形成视觉延伸。”
刘艺菲托著腮,听得入神。
她能想像出那画面,光影交错,古典与现代在方寸间纠缠。这不再是单纯的服装展示,而是一场微缩的、流动的视觉敘事。
她警了一眼身旁的顾临川,他正微微眉,盯著“光斑掠过肩线”的示意图,似乎在脑海中预演光影的轨跡。
“光影实验部分,”
明轩调出下一页,“雷射束穿透雾森,打在黛青色『飞檐套装上,投射出竹影纹路一一科技感与传统意境的碰撞。模特在『溪流t台驻足,人工雨丝坠入水道,水面泛起金色lv涟漪,这是led特效,但镜头要拍出真实感。关键镜头一一贴水拍摄,涟漪倒影中要浮现《富春山居图》的投影碎片,虚虚实实,镜水月。”
“闭场,『镜水月。”明轩最后指向压轴画面,“拖尾透纱长裙铺满t台末端,刺绣的玻璃金字塔与石桥隨模特步伐若隱若现。我要一种繁华落尽,唯留倒影的余韵。”
他顿了顿,看向顾临川,脸上又掛起那副狡点的笑容,“至於宣传海报嘛,顾冰块,就交给你自由发挥了!”
顾临川:“。。”
安托方放下咖啡杯,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笑,显然对明轩最后甩锅的行为习以为常。暴龙和柴荣在一旁著笑,肩膀直抖。
明轩压根儿没在意顾临川的无言以对,抬手看了眼腕錶:“好啦!讲解完毕!现在时间—”
他拖长了调子,“正好十一点!人是铁饭是钢,走,先去五楼餐厅填饱肚子!模特下午一点到,咱们吃完饭就去摄影棚开工,时间刚刚好!”
他动作利落地合上电脑,一副雷厉风行的架势,仿佛刚才甩出灵魂草图的人不是他。
在明轩咋咋呼呼的引领和安托万慵懒隨行的陪伴下,一行人离开这间充满创意硝烟与丝绒香气的办公室,穿过铺著厚地毯的走廊,走向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