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语气公事公办,嘴角却微微上扬。
长安街的灯火如流水般掠过车窗,顾临川望著故宫的轮廓在夜色中若隱若现,思绪再次飘远,
直到半小时后一“到了。”小橙子的声音將他拉回现实。
京城饭店的门童小跑著过来开车门。顾临川拎著行李下车,夜风掀起他衬衫的一角。
刘艺菲降下车窗,棒球帽檐下的眼晴亮晶晶的:“明天见,冰块先生。”她顿了顿,语气突然严肃,“別睡过头。”
顾临川抿了抿唇:“。。。。。。好。”他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不会忘记。。。。。。晚安。”
刘艺菲愣了一下,隨即笑开,眼角挤出细小的纹路:“晚安,顾大摄影师。”
车窗升起,宝马x5缓缓驶入夜色。顾临川站在原地,指尖还残留著薄荷包装纸的触感。
顺义区別墅的客厅灯火通明。刘晓丽正坐在沙发上看《武林外传》,见女儿进门,笑著按下暂停键:“玩得开心吗?”
“超级开心!”
刘艺菲踢掉运动鞋,赤脚踩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她迫不及待地从包里掏出胡桃木相框,“妈,你看!”
《光影绘心》在灯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泽。照片里的刘艺菲站在赛里木湖的海中,阳光从侧面洒落,將她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
背景的雪山和湖水朦朧如画,而她嘴角的笑意既明媚又內敛,仿佛被镜头捕捉到了灵魂最真实的一瞬。
刘晓丽接过相框,手指轻轻抚过玻璃表面:“有安塞尔·亚当斯的风范了。”
虽然之前看过电子版照片,但见到实物后,刘晓丽不得不感嘆,那位顾大摄影师的確很有天赋!
“什么?!”刘艺菲和小橙子同时瞪大眼睛。
“美国最伟大的风景摄影师。”刘晓丽將相框放在茶几上,灯光在照片表面投下细碎的光斑,“能把光影和人物情绪结合得这么完美,確实难得。”
刘艺菲的耳根悄悄红了。她蜷进沙发,抱著靠枕小声嘀咕:“哪有那么夸张。。:。。:
小橙子凑近照片,突然指著右下角惊呼:“这里有行小字!”
在相框边缘的阴影处,一行极小的钢笔字若隱若现:“luminainveniuntanimam”。
“拉丁文。”刘晓丽眯起眼睛,“意思是『光找到了灵魂”。”
客厅一时安静下来。落地窗外,夏夜的蝉鸣声忽远忽近。刘艺菲盯著照片出神,指尖无意识地绕著发梢。
赛里木湖的风声仿佛又在耳边响起,混合著顾临川调试相机时的细微声响。
“茜茜?”刘晓丽轻轻碰了碰女儿的手背,“累了吗?”
刘艺菲猛地回神:“啊?没有!”她抓起相框跳起来,“我先去洗澡啦!”
她三步並作两步跑上楼,木楼梯发出轻微的岐呀声。小橙子和刘晓丽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
浴室的水声哗哗响起。
刘艺菲將相框小心地放在洗手台旁,蒸汽很快模糊了镜面,但照片里的光影依然清晰可见。
她伸手擦掉镜子上的水雾,突然发现自己在笑。
臥室的空调呼呼吹著冷风。刘艺菲裹著浴袍扑到床上,相框被她郑重其事地放在床头柜上。
月光透过纱帘照进来,在照片表面投下细碎的光斑。她伸手关掉檯灯,在黑暗中轻轻说了句:
“晚安,冰块先生。”
夜色渐深,顺义区的星空低垂。
某扇窗户透出的暖黄灯光悄然熄灭,只剩床头柜上的相框在月光下泛著微光。
第二天上午,朝阳区铂宫中心,刘艺菲工作室的会议室里,空调冷气呼呼地吹著,却压不住空气中微妙的紧绷感。
顾临川坐在会议桌角落,黑色相机包搁在脚边,整个人透著一股“被迫早起”的低气压。
老赵推了推眼镜,目光在顾临川脸上停留了两秒一一这位摄影师的状態明显不对劲,眼下青黑虽然淡了不少,但眼神里那股疲惫感藏不住,像是刚经歷了一场情绪崩溃后的勉强支撑。
他刚想开口关心两句,对面的刘艺菲突然轻咳一声,眼刀精准地飞了过来。
老赵立刻声,低头假装翻文件,小钱也识趣地缩了缩脖子,把到嘴边的“顾老师脸色不太好啊”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