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晓丽抬头瞪了她一眼:“小叛徒,现在知道请示了?”
小橙子缩了缩脖子,汕笑道:“阿姨,我错了——“
刘艺菲跳起来,三步並作两步跑上楼:“我来帮你收拾!妈,你也早点睡!”
刘晓丽看著女儿消失在楼梯拐角,摇头笑了笑。她拿起茶几上那张照片又看了一会儿,轻轻嘆了口气:“这孩子”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落在照片的一角,照亮了那个模糊的喇嘛背影。刘晓丽忽然觉得,或许女儿比想像中更懂得分辨人心的真假。
楼上传来刘艺菲和小橙子的笑闹声,还有行李箱轮子滚过地板的声响。刘晓丽关掉电视,拿起那半杯已经凉了的茶,走向厨房。
经过楼梯时,她抬头看了一眼,轻声自语:“年轻真好啊,旅行说走就走。”
7月3號这天清晨,京城饭店的玻璃幕墙映著朝阳,將大堂照得透亮。顾临川拎著行李站在门廊下,手指无意识地摩著相机带。
他眼下泛著淡淡的青黑,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压得喘不过气。
自从洛杉磯回来后,他的睡眠就像被撕碎的相纸,每晚都拼凑出同样的画面一一6岁那年春节,养父教他放烟的笑声,养母包饺子时沾在鬢角的麵粉,还有4月15日那天早晨,养父在西雅图上飞机前发来的那句“给你带了西雅图的咖啡豆”。
梦境总在空难的新闻播报声中夏然而止,醒来时枕边还留著冷汗的凉意。
轮胎碾过地面的声响打断了他的思绪。刘艺菲那辆宝马x5缓缓停在他面前,车窗降下,露出小橙子笑嘻嘻的脸:“顾老师,早啊!”
后排的刘艺菲戴看墨镜,棒球帽檐压得很低,嘴里还叼著半片全麦麵包。她含混不清地冲后备箱扬了扬下巴:“上车,行李扔后面。”
顾临川沉默地放好行李,拉开车门时带进一股晨风。刘艺菲突然摘了墨镜,眉头微燮:“你昨晚偷牛去了?”
“什么?”他一愣。
“黑眼圈快掉到嘴角了。”她伸手虚划了一下自己的脸,麵包屑沾在指尖,“失眠?”
车內空调呼呼地吹著,顾临川低头系安全带,金属扣“咔嗒”一声轻响。
他盯著自己的手指看了两秒,突然说:“我最近——总是梦见我爸妈。”顿了顿,“还有空难那天。”
小橙子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悄悄收紧。
刘艺菲把剩下的麵包塞进嘴里,拍了拍手上的碎屑,语气平静得像在討论天气:“梦到什么了?”
“春节。他们带我放烟,我妈怕冷,裹得像只熊—”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融进空调的风声里。
刘艺菲从扶手箱掏出一瓶矿泉水递给他:“喝点水。”等他接过,她又变魔术似的摸出一颗薄荷,“再吃颗,提神。”
顾临川拧开瓶盖灌了一口,冰水滑过喉咙,让他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薄荷在舌尖炸开凉意,他忍不住皱眉:“。———太凉了。”
“凉就对了。”刘艺菲重新戴上墨镜,靠回座椅,“大脑被刺激到才会停止胡思乱想。”
她转头看向窗外飞驰的街景,轻描淡写地补了一句,“我试镜压力大的时候也这样。
顾临川捏著纸的手微微一顿。他想起洛杉磯酒店园里,她揉著膝盖时的侧脸。
“你后来怎么解决的?”他问。
“拍戏啊。”刘艺菲笑得理直气壮,“《神鵰侠侣》吊威亚摔得浑身青紫,谁还顾得上想压力?”
见顾临川嘴角抽了抽,她又正经了些,“其实—就是接受它。痛苦像块淤青,越按越疼,但放著不管,总有一天会褪色。”
车子驶上机场高速,阳光透过天窗洒进来,在顾临川的相机包上投下一块光斑。他忽然说:“我爸之前总说,人死了会变成星星。”
“你信吗?”
“不信。”他摇头,“但昨天梦见他们站在星星上冲我笑——醒来时觉得,或许他们真的在看著我。”
刘艺菲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掏出手机划拉几下,递到他面前:“看这个。”
屏幕上是一张哈勃望远镜拍摄的星云照片,绚丽的紫色气体如纱慢般铺展在黑暗中。
“科学家说这片星云离地球6500光年。”她指著图片角落的一颗小光点,“也就是说,我们现在看到的,其实是它6500年前的样子。”
她收回手机,语气隨意,“所以嘛,说不定你爸妈真的成了星星一一只不过他们的光还在路上,没照到你呢。”
顾临川住了。小橙子在后视镜里警见他微微发红的耳尖,赶紧假装咳嗽扭过头。
半小时后,首都机场t3航站楼人头赞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