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如水墨般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高亢、嘹亮的喜庆音乐。
轿夫们抬起简陋的花轿,脚步轻快地往新郎官家赶去。
南流景眼眶泛红,屏住了呼吸,有些不愿看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院子挂着红白两色灯笼,从门到窗户都贴着大红色的喜字。
厨子烧着大锅菜,热气腾腾,看上去好不热闹。
村民们陆陆续续到达,一个接一个地对男人说着恭喜,虚假的笑容看不出真心实意。
男人容光满面,一一道谢。
正堂内,两个牌位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一起,显然是所谓的新娘和新郎。
“你干什么?!你这个疯婆子!”
喜庆的音乐突然停下,人群一阵骚乱。
何金花冲进院子里一把掀翻桌子,盘子碎了满地,菜里的油渗入到地里。
“你才是疯子!我不准你打扰大女的安宁!”
男人抑制住愤怒,先赔着笑脸冲宾客们道歉。他一把抱起何金花,将她推进屋内。
门一关上,他怒不可遏地扇了她几巴掌:“你这个贱人!我这还不是为了我们这个家,养了大女那么久,一分礼金没捞着,人就没了。”。
何金花跌坐到地上,脸颊肿得老高,她的眼底满是恨意:“大女怎么没的,你不清楚吗?”。
若不是为了仅剩的二女儿,她又怎么会隐瞒真相。
男人眸底闪过一道寒光,抓起她的头发,阴狠道:“你要是敢出去乱说,有你好看的。”。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门重重地关上,阳光透过窗格洒在何金花身上。
屋外欢庆的音乐再一次响起,南流景却只听得到女人的抽泣。
晚上,趁着男人喝醉了,何金花从衣柜里翻出一件小毯子。
这是她当年为小女儿准备的,可惜没能用上,不过也正因如此,男人绝对不会碰这个毯子。
她扯开缝制的夹层,拿出一个刺绣荷包。
何金花握紧荷包,恨恨地看了眼熟睡的男人。她匆匆装了几件衣服,叫醒熟睡的二女,连夜离开了灵水村。
母女俩的背影逐渐远去,消散在雾中,阴风忽地变强。
“师姐…”,尺玉担心地注视着南流景。
“我没事,”,眼泪从她眼角滑落,她故作轻松道:“你知道吗,那个荷包是师傅给的,我也算是为她们的离开出了一份力吧?”。
看到那个荷包的时候,她就记起了不久前的梦。
眼睛都哭肿了的母亲抱着她绝望地走向弃婴塔。是师傅的到来,不,更准确地说是镜珏的卜算拯救了她。
回想那日她对镜珏的质问,其实她心底里是感到庆幸,庆幸自己活了下来,能体验这个既残酷又美好的世界。
南流景望着母亲消失的方向,思绪万千,在亲生母亲和姐姐饱受虐待时,她却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师姐…”,尺玉安慰地舔了舔她的脸,忽然她弓起身子,炸了毛。
南流景见状下意识转身,持剑接住了两只不似人类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