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父万勿如此说,云卿羞愧无地。我知道叔父一直待阿裕如亲生的儿孙。”傅徽之自怀中取出宅契,双手奉与邱瑞,“请叔父将此物收下。”
邱瑞取过那纸来看,惊得还了回去:“这我不能收!”又不敢置信地看向傅徽之,“云卿,你以为我教养阿裕是为了钱财?”
“叔父息怒。我知道将宅契给叔父,叔父也不会收。我有意将府宅留与我大哥二哥的三个孩子,宅契请叔父保管。往后府宅的事便请叔父做主了。还有阿裕,一并托付给叔父了!”傅徽之说着对着邱瑞拜了两拜。
言心莹也跟着拜了。邱瑞阻拦不住。
“若你当真想好了,我便暂将宅契收下。只是……”邱瑞声音竟有些颤,“你当真愿意让阿裕留在邱家?”
傅徽之轻轻摇头,无奈道:“我这个叔父已不如叔祖父、曾叔祖亲了。只是二哥的事要晚一些,再晚一些,待瞒不住了再同阿裕说罢。”
“我知道。”
傅徽之与言心莹再出门时,见一戴帷帽的女子匆匆转身快步离去。
她戴的是纱网帽,藏不住面容。故虽只有一眼,傅徽之还是认出了人,急忙唤道:“二嫂!”
韦氏闻声止步。
傅徽之追上去。想起韦氏如今已改嫁,又叹一声,改口道:“夫人恕罪。若是想念阿裕,何不入府相见?”
韦氏转身,低声道:“我没脸见阿裕。”
傅徽之很想问她难道这些年一回都没去见过阿裕。但怕再伤了人的心,最终闭口不言。
“云卿……”觉出不妥,韦氏也改了口,“三公子,阿裕他好么?”
“他很好。”
韦氏轻轻点了点头,转身去了。
傅徽之再没叫住她的理由。
阿裕在后园读书,韦氏在府门前自然见不到他。
她若这些年一回都没有入府见过阿裕,那总在府门外大抵是想等阿裕何时出门时看一眼。
望着韦氏单薄的身影,傅徽之心里也不是滋味。
公主不改嫁自不会有人逼迫。韦氏出身世家,很难说改嫁是自愿还是被逼。
言心莹则愈发怜爱府中那个身边没有爹娘的孩子了。
二人又带着春松回了酒楼见了她小妹。
春松惊得说不出话来。这些日子除了寻傅徽之,她也在寻小妹。庞家人流放出京时,她特意去看过,却没见到她小妹。在京中寻了多日,也一点消息都没有。原来又被傅徽之救了。
春松尚在愣怔间,她的小妹已扑上去抱住她哭了起来。
傅徽之示意言心莹进屋取些钱。
言心莹拿了钱袋出来,傅徽之接过,递到春松面前:“带你妹妹走罢……”
春松带着妹妹一同跪了下来:“公子,求你让我留下来照顾你罢……此生我做牛做马报你的恩情……”
傅徽之去扶人:“我救她不是为了让你报恩。走罢,好好过日子……”
春松又推了推递到面前的钱袋:“我不能收。”
“收下罢。国公府没能留给你什么,你跟我二哥多年,也是我代他给的一点心意。”
春松再不能推拒。
送走春松与其小妹,白潏露没说什么便回了屋。
言心莹也拉着傅徽之进屋,低声道:“对于潏露,我知道如何安置了,你听听是否妥当。”
她便凑近傅徽之耳边详细说了。
最后傅徽之点头应道:“甚好。”
言心莹便将傅徽之给她的金银分出一半包了,带着去叩响了白潏露的屋门。
白潏露没问是谁便开了门。看见是言心莹也不问是何事,径回榻边坐了。
言心莹进去看时,榻上被衾都叠得整整齐齐,只她身侧有一包裹。
“娘子是来劝我走的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