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问程没有来过滨大,三年前送顾宝宁去机场的那天两个人还在冷战。
现在顾宝宁带着汤问程站在公寓楼下指着那间阳台,“采光好,隔音差,幸好你没来过,不然我们可能会被房东投诉。”
汤问程听他胡诌,真是学坏了,现在什么荤话张口就来,于是叫一声他的名字让他安分点。
顾宝宁不在意,伸出手掌在他眼前晃了晃,“不给亲,那能不能牵手?以前陪爸爸他们去打高尔夫你都牵着我。”
反正已经撕破脸了,小时候他可以被当作不懂事,不明白界限到底在哪里,现在顾宝宁活脱脱一个小人精早就长大了,汤问程却又不可以视若无睹。
顾宝宁插着兜站在时不时有车行驶过的街边,有点不耐烦地叫唤手都酸了,“快点儿。”
有些热,汤问程把他的手攥在掌心里,摩挲他的手背问他来这里做什么?
顾宝宁踩在花坛的边沿边晃晃手,手牵手的影子投在脚边,亲密无间。
“我就想让你站在这儿,上学的时候我会梦见你,梦见你来看我,就像现在这样站在楼底下要给我一个惊喜。但江百合说我期末写作业写出精神病,耳温枪一量,还真的烧了。”
“她冒着雨给我去买药,主干道上因为游行一直有点不太平我说算了,别去。结果她就在街上被那些暴徒围起来……”
这世界不给她正义,顾宝宁才决定为她找回一些正义,他说这无关爱情,是革命友谊。
汤问程没回答,脸上的神色说不清道不明:生病了,却没告诉自己。
顾宝宁一边漫不经心地讲一边叹口气抽出手,说每天都和同学出去泡吧到天亮,“什么Kathy啊…Jasmine啊…身材都特别好,男男女女一大堆……”
吹牛不打草稿,汤问程挑眉看他编,继续编,他们法学院只有学到天亮,没有喝到天亮,地狱都比法学院要温暖些。
顾宝宁挑衅他,“不信啊?不信我叫一个出来你见见?”
他拿出手机,一个电话拨通过去后有个女孩儿在阳台上冒出头不敢置信地叫了一声,“宝宁?顾宝宁!”
汤问程抬头,一个茶棕色长卷发的女孩儿摔上玻璃门,急匆匆跑下楼,空气中荡漾着她的尖叫,小鸟般叽叽喳喳又猛地扑进宝宁怀中,差点连人一起摔进花坛里。
“天,Alex到处找你!他已经猜到我们做了什么……但他竟然没有怪我们!只是觉得我们这样做太危险了。”
顾宝宁在西塘最好的朋友,脖子上隐约的一道疤痕,汤问程明白了她是闹剧中的女主角,受害者。
“hi你好,我叫江百合,也是西塘人~”
“汤问程。”
江百合意味深长地看了好几眼,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汤问程,顾宝宁喝醉了都要抱着电线杆亲上一口的人。
“哇……我和宝宁打赌毕业前你会不会出现在滨大,早知道会赢,干脆我就赌大一点。”
江百合笑起来明媚,没有生人勿近的冷清。“所以我赢了~宝宁!等以后拿了执业你欠我一次背景调查。”
这是案件整理中江百合最头疼的事情,顾宝宁却总是信手拈来能搜集到冷门消息。他点点头表示小事一桩,输得心甘情愿。
江百合和顾宝宁像是八百年没见面般有说不完的话,汤问程提议去附近那间冰室坐坐,他们明天就要飞回滨城了,不会在这里过多停留。
他走在前头,后面顾宝宁给江百合看手机中前几天染的头发,江百合看了半天说:“这太靓了宝宝!路上的人怎么能忍住不看你?”
那间冰室在街口,西多士、冰奶茶。赶作业的时候顾宝宁几乎是每周都坐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