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前,是一扇厚重铁门,门缝缠绕着数十圈铜线,连接着一台老式磁带录音机。机器尚在运转,胶带缓缓转动,传出断续童声:
>“b……p……m……f……a-o-e……”
>(突然尖叫)“我不想忘了哥哥!我不想忘了哥哥!”
>(机械女声插入)“错误记忆,立即清除。注射剂量提升至三级。”
禾苗听得浑身发寒:“他们在用语言训练配合药物洗脑,让孩子们主动遗忘亲人。”
林朔强忍怒意,撬开铁门。里面是一间狭小房间,四壁贴满表格,标题赫然写着:
**《大规模记忆清除实验?第七批数据汇总》**
表格内容触目惊心:
-实验对象:6-12岁儿童,共人
-清除手段:每日注射“失语素”,辅以重复朗读、正向催眠
-成功率:98。3%(仅剩0。7%出现顽固记忆残留)
-残留处理方案:关押“静音房”,直至完全沉默
而在房间角落,堆着几十个塑料袋,每个袋子里都装着一团干枯组织??经辨认,竟是人类声带。
“他们割掉了孩子的嗓子。”禾苗声音发抖,“不是为了让他们安静……是为了提取‘记忆载体’。”
林朔猛地翻开笔记本,写道:
>“张小川,九岁,最爱唱《让我们荡起双桨》。因梦见死去的姐姐,被判定为‘记忆污染’,声带切除,关押静音房三天后死亡。骨灰撒入矿井。”
>“王招娣,八岁,偷偷在课本背面写‘我想爸爸’,被老师举报。注射过量药剂,昏迷七日,醒来后只知傻笑。”
>“李建国,十岁,曾在操场捡到一张全家福,坚持说是自己家人。遭电击治疗三次,最终失忆。”
每写下一个名字,房间内的温度便升高一分。那些塑料袋开始轻微震动,仿佛里面有东西想要挣脱。
当最后一个名字落下,整面墙上的表格突然燃烧起来,火焰呈幽蓝色,不伤纸张,只吞噬文字。那些被涂抹的数据、被划掉的名字,一一浮现,清晰如初。
与此同时,录音机自动倒带,播放出一段从未录入的新音频:
一群孩子齐声呐喊:
>“我们记得!我们记得我们的名字!我们记得爸爸妈妈!”
声音穿透地底,直冲云霄。
当天夜里,矿区上空出现奇异天象:乌云裂开,降下的不再是黑雨,而是无数闪烁微光的纸片??全是当年被销毁的学生作业本残页,上面稚嫩笔迹写着“我的家庭”、“我长大了要当医生”、“妈妈今天给我煮了鸡蛋”。
第二天,有十三名曾在该小学就读的老人突然恢复童年记忆,联名向政府提交申诉书,要求彻查“静音房事件”。其中一位老太太颤抖着说:“我记得有个男孩,每天晚上都在墙上写字,用指甲,用血……他写的是:救救我们。”
林朔和禾苗悄然离去。
他们知道,这只是冰山一角。
接下来半年,他们按小归留下的线索逐一推进。
在南方渔村,他们掘开海堤,挖出那口青铜钟。敲响之时,三百道孩童虚影浮上海面,手牵手唱起渔歌。从此之后,当地新生儿第一声啼哭格外响亮。
在海外华人社区,他们启动那台民国录音机,十万句遗言通过网络直播传遍全球。有人说听到了祖父的声音,有人说认出了祖籍方言,更多人流着泪留言:“原来我们一直被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