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艾松香介入,将中药和玫瑰烈酒的气息冲向两端,因为薄欢身上,披着沉宴礼的西服,所以苦艾杂糅着中药的味道,好似将两人,无端分为一列。
宴厅高挂的钟表,发出滴答的声响,好似在刹那间,放大了数十倍,每一声都好似锤在人的心尖。
江濯池侧目,发现小姑娘被遮挡的严严实实,指尖捏进珠子的缝隙,眉眼压着,那过于流畅的线条,也因为咬紧的牙根,显得凉薄,犹如冷月孤松,刺得人发痛。
对面的沉宴礼,只是动作轻慢的掀起眼帘,看着无波无澜,比棋子落定的赢面,更加运筹帷幄,不显山露水,即便是月光划过,也只留下一片死寂的湖面。
偏生,江濯池最厌恶的,就是沉宴礼这副虚伪的模样。
盲箱也在两人之间,不停地拉锯,两双色泽不同、骨相不同的手,捏着箱口。
这种危险的寒意,在无端扩散,不少人都保守地退了半步,大场面之下,谁能保证不误伤。
“你们这是,”薄欢有几分漫不经心,轻而易举道破那令人胆寒的言辞,“提前开始了游戏……爱的对视二十秒?”
话落,两人的脸上,都展现了不同的晦气,近乎同时松手,盲箱落地,砸出闷响,薄欢勾着笑,带着几分耐人寻味:“怪不得,常有传闻,说沉总和江少是不谋而合的伙伴。”
她歪着头,没有弯腰去捡,而是抬脚踢了一下箱子边:“所以,两位又是在不约而同的等我么。”
江濯池的微眯着眼眸,神色压着厌烦,扬着下颌,侧目去看宴厅高门的方向,颈间的青脉分明,对于薄欢的话置若罔闻。
就像沉宴礼说的,难不成还真当自己是她的狗了。
“毕竟,是混迹地下城的浪荡货色,”沉宴礼俯身,捡起那盲箱,却没再递给薄欢,“学不会半点风度教养。”
过于深邃的眉眼、鼻骨,如同正在蛰伏的猛兽,在驯兽师前,即将破笼而出。
江濯池眨眼,缓缓将眼眸锁过来,含情眼中淬着森冷,幽暗阴鹜,偏勾起的唇角,泄出一丝笑声,声息不大,却能炸着人的耳膜,而后刻意压低了声音,只有周遭的国王牌听得见:“起码,我还是能摆在台面上的货色,”
“沉总到底是,只能被锁在牢笼里的劣种。”
“再怎么系上蝴蝶结,学着贵族礼仪,摆在展台上,也仍是不能抹去,曾被关在牢笼里群居的劣种。”
池耀此时才反应过来,一个箭步,托住了盲箱的底部,送回了两人中间,带着几分笑:“和气生财嘛,两位……”
“毕竟是咱们小薄总的场子。”
薄欢闻言,难得将池耀端详得仔细,唇畔翘起,端着灿烂得不行的笑意,若无其事的在□□和氧化铜混合时,添上一把火:“真是你们沉总的乖巧小尾巴呢。”
“……”
池耀张口,在察觉到玉立两端的男人,看向他犹如凌迟般打量的视线,很是束手无策:“小千金,别搞我吧。”
沉宴礼和江濯池不欲跟对方这儿多纠缠,毕竟这个场合,就算撕破脸皮,也不会真的大打出手,也就没停留,各自从盲箱中取了一个号码,盲箱也由池耀交给侍应生,放到高台上。
每个阶级都有各自的号码盲箱,而由薄欢开头后,便是池耀指定,虽然接收到了池贺京的神色,可看向江雾,虽然带着几分不情不愿,但还是揣测着:
“那就,红红火火的红桃A给乌漆嘛黑的黑桃A,编两个蝎尾辫?”
池贺京垂眸,瞧着自己手中的方片A陷入了沉默,反倒是察觉池耀意图的江雾,松了一口气,还能斜倚着方才薄欢那处的扶手,翘着脚看戏。
对着四面八方的探究,江濯池甩出那张红桃A,姿态闲适随意,含着笑意,那模样不像是要去扎两条小辫,而是准备去掀人头皮的。
俨然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众人扯着自己的号码牌,险些惊呼出声,向着其他手握国王牌的人看去:“谁敢让这祖宗编发啊,怕是不扯掉就好不错了吧。”
“或许是江二,这帮人哪会同我们玩这么大。”
江雾还真垂眸,再次复核自己的牌面,而后又探身,去看了看薄迎的,笑了一下,便支起身看戏,毕竟不论是哪一位,都挺有趣的。
她的反应被众人看在眼里,就连薄欢,都扬眉寸许。
周遭已经在回应:“不是,不是江二,我天老爷,居然真玩的这么大,不是暗箱操作的演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