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接过,小口啜饮,忽然抬头:“姐姐,你说……她能感觉到吗?有人在想着她?”
“一定能。”苏晚望着铜锅,“因为共感从来不是单向的。你在这里说出真相的瞬间,她somewhere,也会突然心头一热,想起你。”
女孩点点头,眼里有了光。
午后,李守义归来。他没带回复仇的快意,反而神情平静。“我见到了那个人,”他说,“他已经不认识任何人了。躺在床上,嘴里反复念叨‘对不起’三个字。我不确定是不是对我妈说的,但那一刻,我不想再恨了。”
苏晚静静听着,然后带他走到铜锅旁。锅中浮现一幕景象:母亲站在食堂门口,阳光洒在她肩头,她回头一笑,仿佛看见未来的儿子终于放下重担。
“她知道了。”苏晚说。
李守义跪倒在地,无声痛哭。
傍晚时分,赵姓男子发来信息:“‘情绪议会’总部已被查封,但他们的技术仍在地下流传。警惕那些打着‘心灵成长’旗号的情感操控课程。”
苏晚回复:“那就让更多人学会分辨什么是真正的倾听。”
夜幕降临,春雷滚滚。一道闪电劈过天际,正中“舟记”庭院中的古柳树。树干焦裂,却未倒下,反而从裂缝中渗出晶莹树脂,落地即凝为琥珀色珠子,内里封存着细小声波纹路。
陈烈捡起一颗分析,震惊发现:那是三年前一位自杀少女临终前的呼吸频率。而这棵树,正是她童年常来玩耍的地方。
“自然也在回应。”他喃喃。
苏晚拾起另一颗,贴在耳边,仿佛听见一声极轻的“谢谢”。
她抬头望天,三颗蓝星熠熠生辉。但她知道,真正闪耀的,是人间无数盏刚刚点亮的心灯。
这一夜,全球二十四时区接连出现奇异现象:失眠者突然安睡,抑郁症患者自发写下感谢信寄给陌生人,监狱囚犯集体合唱一首无名民谣,战火地区临时停火十分钟,双方士兵隔着战壕喊出彼此孩子的名字。
“舟记”服务器流量爆表,留言板上挤满留言:
-“我今天打了儿子,现在后悔得想死。”→回复:“谢谢你告诉我,我也打过孩子。”
-“我嫉妒闺蜜比我幸福,甚至希望她倒霉。”→回复:“我懂,我也这样想过我妈。”
-“我不想活了。”→回复:“请再撑一天,我陪你。”
第二天,这条对话生成一片新星群,命名为“灰烬带”。
一个月后,《共感宪章》被联合国采纳为“人类心灵基础设施建设指导原则”。而“舟记”本身,正式更名为“执灯人联盟”,开放全球协作平台。
苏晚最后一次走进海底石屋。八座建筑已然连成一体,形成环形群岛。水晶桌上,《舟记?续》自动翻开,首页仅有一行字:
>“本书由千万人共同书写,永不完结。”
她走出石屋,海水温柔包裹身体。抬头望去,阳光穿透碧波,照亮整片珊瑚林。鱼群穿梭其间,宛如流动的星河。
她浮上海面,踏上小舟。回望那片海域,心中默念:
“林舟,周老师,赵慕云,还有所有未曾留下名字的倾听者……
火没灭。
我们在走。
你们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