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耳边只剩下剧烈的心跳声。
最近这几个月的煎熬与挣扎,那种濒临绝境的无力感,只有他自己才最清楚。
为了堵上慧能电子的窟窿,他低声下气地周旋在各个银行和机构之间,陪着笑脸,耗尽了人情,却只换来了拒绝。
尤其是忍痛卖掉锦绣商贸股权,又得知了美购科技的内部合作消息时。
那种悔恨、痛楚与不甘,几乎将他彻底击垮。
而此刻,女儿的男朋友却给了他一粒世间最难求的“后悔药”。
回想起女儿这场不可思议的、堪称奇迹的生日会,再到眼前这份石破天惊的礼物。
田成业久久无法回神。
比起他,静静才是真正的投资天才啊!
竟然在无意间抓到了唐宋这样的真龙!
……
舒缓的音乐再次响起,侍者们端着美酒与甜点,微笑着穿行在人群之中。
生日派对进行到了最后的自由欢聚环节。
小静被朋友们围在中间,宣泄着她们内心的震惊和感触。
目光总是忍不住看向北向的私密露台区。
那里与喧嚣的主宴会厅只有一扇玻璃门之隔,却在灯光的巧妙设计下,显得格外安静、私密,仿佛是另一个世界。
唐宋就在那里,独自一人,倚靠着栏杆,俯瞰着燕城的璀璨夜景。
“唐总。”郑秋冬端着一杯香槟走了过去。
他的脸上带着惯有的、充满感染力的笑容,但眼神深处,却隐藏着一丝因计划被打乱而产生的急切。
在被唐宋那模棱两可的话语敲打过后,他整个晚上都没有再去主动接触田静,可他又实在不甘心就这么放弃。
唐宋离开唐金体系的这一年,他用尽了各种手段,耗费了无数资源,才最终促成了对SCG的并购案。
这是他豪赌的开始,如今箭在弦上,他必须再搏一搏。
“叮~”
唐宋举杯,和他的杯子在空中轻轻一碰,低头抿了一口。
他没有回头,只是看着远方的城市灯火,平静道:“你发到我邮箱的那份全球扩张计划书,我看过了。很有野心,但也很激进。”
郑秋冬眸光闪动,道:“所以我才希望,田静小姐能够加入德聚仁合,并进入董事会。她不仅专业对口,更重要的是,她是你的‘眼睛’。有她在,可以确保德聚仁合的每一次扩张,都绝对符合唐金的最终战略利益,这也是一种最有效的监督与保障。”
唐宋终于缓缓地转过身,看着郑秋冬,眼神仿佛能看穿他所有的伪装和算计。
“你想让德聚仁合,在3年内成为下一个麦肯锡,或者波士顿咨询?”
“是的!”郑秋冬的眼中,瞬间燃起了火焰,“我们有资本,有华夏这个全球最大的市场,为什么不能?”
“麦肯锡为什么能成为‘CEO的摇篮’?不是因为他们做的PPT有多漂亮,而是因为他们为整整一代的美利坚顶级企业,提供了从战后重建到全球化扩张的、最底层的战略思想和管理逻辑。他们输出的,是标准。”
“波士顿咨询为什么能长盛不衰?因为他们创造了‘波士顿矩阵’、‘经验曲线’这些能够被写进全世界商学院教科书的方法论。他们输出的,是知识体系。”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锐利起来:“那你告诉我,你想让德聚仁合向全球输出什么?我们独有的、不可替代的价值是什么?是更便宜的人力成本?还是…仅仅因为你背后有唐金家办和凯特信托的支持?”
“我们…”郑秋冬脸上的自信,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额角甚至都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竟找不到任何一句可以反驳的话。
因为唐宋说的都是对的,他之所以这么野心勃勃,归根到底是看到了唐金体系难以估量的未来。
他不甘心只是作为辅助,妄想登堂入室,站到和吴恪之、欧阳弦月一样的高度。
唐宋审视的目光停留了许久,嘴角转而露出笑容。
“叮~”酒杯的碰撞声荡漾在露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