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数时候,它的用处简单得很:一是村里沼气发电站的电用不完,中央空调便全年无休地开著,冬暖夏凉,老人们爱来这儿打吨儿省自家电费:
二是寒暑假一到,孩子们就被拉来这儿上课,桌椅崭新,比村小的教室亮堂多了。
半小时后,会议中心里已炸开了锅。
过年本就清閒,男女老少全涌了过来,连抱在怀里的奶娃都来了,五千人的会场竟坐得满满当当。
妇女们聚在一块儿家长里短,孩子们追著气球跑,嘰嘰喳喳的喧闹声浪差点掀翻屋顶,活脱脱像塞进了几千只鸭子。
舞台中央摆著张长木桌,五个人端坐其后。
老村长坐在正中间,枣木拐杖斜靠在桌腿边;他左手边是易乐,少年穿著简单的白衫,坐得笔直,眉清目秀;
右手边是易乐的大伯,如今已是七安中心小学的副校长,眼镜片后的目光透著斯文;
再往左是易明,脖子上掛著“银河药业种植基地总监”的工作牌,坐得有些不安分,
总忍不住瞟儿子;
最边上是老村长的儿子易诚,村里排行老五,易乐喊他五叔,此刻正低头翻著手里的村规草案。
“碎!”老村长抓起桌上的木槌重重敲下,扩音器把声音放大了十倍,震得会场顶上的吊灯都晃了晃。
“肃静!”苍老却洪亮的声音压过所有嘈杂,“村规修订大会,现在开始!”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
“开会期间,有意见的上台说,谁要是敢捣乱,让保安给我叉出去!”
话音刚落,十个穿著深蓝色保安服的壮汉列队走了进来。他们个个身姿笔挺,肩宽背厚,往会场两侧一站,顿时把喧闹声压下去大半。
为首的正是易雄,胳膊上的肌肉块子硬得像石头。
妇女们赶紧把身边的孩子搂进怀里,倒不是怕这些自家汉子,实在是怕吵著听不清。
谁不知道村里开会总牵扯著利益分配?漏听一句,回头男人藏了私房钱都不知道。
前阵子村东头的不就揣著外快找了小老婆?这事儿还没过去呢。
五分钟后,偌大的会议中心里寂静无声。
老村长清了清嗓子,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整个会场,:“下面,开始第一项议题关於族人道德品行的约束。”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台下黑压压的人群,缓缓道:“老话讲,饱暖思淫慾。这日子过好了,兜里钱多了,心思就容易活泛。
可从古至今,放纵慾望的,到头来只有一个下场一一家破人亡,族里败落。”
“所以,经村委员会商议,新增两条铁规:”老村长的声音陡然提高,“第一,凡触碰毒、参与赌博、勾结黑恶势力者,一人犯错,即刻开除族谱!
村子原价收回其手中所有股份,罢免一切村內职务,不得踏入易家村半步!
若有家人知情不报、刻意隱瞒,全家逐出族谱,收回房屋土地与股份,从村子里赶出去,永不再认!”
台下顿时响起一片抽气声,连抱著孩子的妇女都下意识收紧了胳膊,这规矩,狠得没有半点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