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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2章 飞蛾扑火（第2页）

少年蹲下身，轻轻抱住她：“你现在可以说‘我不乖’了。”

女孩点点头，眼泪啪嗒掉在尘土上。

三天后，第一本书出现了??准确地说，是一本手工缝制的小册子，封面用麻线缀着一片干枯的铃花。里面全是手写体，每一页都记录着某个村民在V-09影响下的记忆断层：

>“我记得我爱过她，可为什么每次想起她的脸，心里只有空荡荡的合规感？”

>“我投票支持情感标准化法案，因为我被告知那是‘理性选择’。但现在我想知道：如果我当时能哭一场，还会选同样的答案吗？”

这本书被放在中央石台上，无人看管。有人读完后默默添了一章；有人看完撕掉了自己的一页；还有一个老人整晚守在那里，只为等天亮时告诉别人：“这本书让我想起我还活过。”

与此同时，城市中的“静默徽章”佩戴者数量悄然突破十万。监控系统试图建立关联模型，却发现这些人毫无组织特征：职业各异、地域分散、社交网络几乎无交集。唯一共性是??他们在最近三个月内，均有至少一次拒绝执行“标准情绪响应”的行为记录。

心理学家们召开紧急会议，称其为“低烈度心理脱钩现象”。一份内部报告写道：

>“传统压制手段失效。此类个体并非激进反抗者，而是表现出一种近乎禅意的疏离??他们不再追求改变世界，只是坚持不让世界改变自己。”

>“危险等级：橙色（持续上升）”

就在报告提交当晚，首都地铁站突然出现一群戴面具的人。他们不喊口号，也不拉横幅，只是静静站着，每人胸前挂着一块电子牌，上面滚动显示一句话：

>“我今天感到不安，但这不代表我需要被修复。”

>“我喜欢雨天，哪怕大数据说我该偏好晴朗。”

>“我没有梦想，这并不构成社会负担。”

安保人员迟疑许久，最终未采取行动??因为他们无法判定这是集会、艺术表演，还是单纯的精神异常。视频传开后，评论区炸出无数类似经历：

>“我在婚礼上笑得很甜，其实只想逃。”

>“我妈说我抑郁，其实是她不能接受我不幸福。”

这场“无声示威”持续了四十八小时，随后自动解散。参与者彼此不知姓名，联络方式仅为一句暗语：“你听过风铃的声音吗？”

而此时，国际共感理事会终于做出反应。全球共感云平台发布新版协议，强制更新条款中新增一条：

>“用户须定期完成‘情感一致性校验’，以确保个体心理状态符合群体和谐基准。”

消息一出，多地服务器瞬间崩溃。

原因不是抗议，而是??大量用户在同一时间选择了“暂不回应”。

系统陷入死循环：提示弹窗不断跳出，而数百万设备持续点击“稍后处理”。AI无法识别这种集体拖延是否属于异常，也无法进行批量清除，只能一遍遍重复请求，如同溺水者伸手抓空气。

一位技术主管在内部群怒吼：“他们根本不是拒绝！他们是用最合规的方式拒绝了合规！”

就在这片混乱中，阿砾收到了一封来自轨道卫星的加密信号。解码后只有一段音频，背景有轻微电流声，像是从极远的地方传来。播放时，竟是她母亲的声音，比上次更加清晰：

>“清源计划的本质，不是清除异议，而是重构‘真实’的定义。他们会制造一场全民级别的‘记忆矫正运动’，让你怀疑自己的每一个‘不’是否源于错误数据。”

>“当你说‘我不信’时，他们会告诉你：这是病毒入侵的结果。”

>“你要做的，不是争辩，而是保存那种‘不确定却依然选择’的感觉??那是人性最后的锚点。”

音频结束前，还有一句低语：

>“你父亲藏起了原始算法密钥。线索在他教你的第一首童谣里。”

阿砾浑身一震。

那首歌……她小时候每晚必听的摇篮曲，歌词荒诞不经，讲的是月亮偷吃星星饼干，被太阳追着跑。父亲总笑着说：“乱编的，别当真。”

她立刻翻出录音笔，调出童年存档。反复分析音轨频率，终于在副歌部分发现一组隐藏脉冲信号??正是三十年前“统一意志工程”核心协议的解码节律！

她猛地站起，冲向沈砚住所。

“我知道怎么打开原始数据库了！”她喘着气，“父亲把密钥藏在了节奏里！只要用特定频率播放那首童谣，就能激活非共识网络的终极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