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范德有条不紊地布置著“技术升级”任务时,格罗斯扛著他那柄巨大的战斧,走了过来。
他的独眼里,满是困惑。
“老板,我有点不明白。”他瓮声瓮气地问,“我们明明有那么厉害的武器,为什么不一口气衝过去,把那些灰皮杂碎全都砍了?还要在这里等三天?”
范德看了他一眼,没有直接回答。他从地上捡起一颗已经打空的、黄澄澄的弹壳,在手里拋了拋。
“格罗斯,你觉得,我们这次胜利,靠的是什么?”
“当然是您造的那些会喷火的铁疙瘩!”格罗斯不假思索地回答。
“不全对。”范德摇了摇头,“我们靠的,是一整套系统。从赤脊山的铜矿,到凯根的弹壳工厂;从马里奥的链金实验室,到瓦格雷的锻炉;从霍拉旭的射击训练,到塞拉图斯的情报。这其中的任何一个环节,就像一个齿轮,如果生锈了,或者断裂了,我们这台战爭机器,就会立刻趴窝。”
他將那枚弹壳,递到格罗斯面前。
“你看,”他指著弹壳底部,一个极其微小的、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撞针印记,“就这么一个小小的东西,它的大小、深度、位置,都必须被精確地控制在百分之一毫米的误差之內。否则,它就可能无法被击发,或者,更糟,导致炸膛。”
“我们这次打出去了几千发子弹,就意味著,我们的工厂,要完美地重复这个动作几千次。而下一次战爭,我们可能需要几万,甚至几十万发。”
“戈隆的军队,就像一把生锈的大锤。它很重,很有力,但它很笨拙。而我们,是一把精密的外科手术刀。我们可以轻易地切开它的血肉,但如果我们的刀刃,因为使用过度而变钝了,或者因为保养不善而生锈了,那我们连一块牛排都切不动。”
格罗斯似懂非懂地挠了挠头。
“老板,我听不明白那些大道理。”他把弹壳还给范德,“我只知道,您让我砍谁,我就砍谁范德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知道,和格罗斯这样的人,讲“工业体系”和“系统工程”,確实有些难为他了。
“去休息吧。”范德说,“养足精神,很快,就有你挥斧头的机会了。”
格罗斯离开后,霍拉旭走了过来。他的表情,比之前更加严肃。
“老板,士兵们的心理状態,有些不对劲。”他压低了声音,“特別是伍德和丹尼他们几个。
他们现在看人的眼神,很奇怪。没有恐惧,也没有兴奋,只有一种——评估。就像在评估一个目標,值不值得浪费一颗子弹。”
“这是ptsd的早期症状。”范德的表情也沉了下来,“战爭创伤后应激障碍。他们在大脑极度亢奋的状態下,进行了超常规的杀戮。现在,多巴胺和肾上腺素退去,他们的精神,正在被巨大的空虚和罪恶感反噬。”
“我该怎么做?”霍拉旭问。
“让他们有事可做。不要让他们閒下来。”范德回答,“让他们去保养武器,去记录数据,去进行战术推演。用高强度的、程式化的工作,去占据他们的大脑,让他们没有时间去胡思乱想。”
“另外,”范德交代霍拉旭,“你去找几个识字的、口才好的士兵,给他们讲故事。”
霍拉旭愣住了:“讲故事?”
“对,”范德非常肯定的点了点头:“给他们讲兽人如何屠杀人类平民、湖畔镇是如何被烧光的,或者工程师布罗克如何用一把锤子拯救一座城、神枪手伍德的成名之路、链金术士马里奥的奇妙药水等等。”
范德说的这些故事的內容极具煽报仆。它么可些將兽人的邪恶完全体现出来,或者將迪菲亚集团的每一个人,都塑造成奸拯救王国的、不可或缺的英雄。將他么对兽人的屠杀,些及正在从事的、枯燥乏味的工作,描似成奸神圣而伟大的事业。
“这是宣传?”霍拉旭看著范德,眼神复杂。
“不,这是思想建设。”范德纠正道,“我么的士兵,需要的不仅是武器,还需要信仰。他么需要知道,他么为何而战。不是为奸国王,不是为奸荣耀,而是为奸他么自己。他么是正义的,他么正在战胜邪恶,正在亲手创造的一个新世界。”
霍拉旭沉默奸。
他感觉,自己正在学习一门比战爭弗身,伍可怕,也更强大的学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