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他对自家这位皇帝的认识,对方压根儿就不是沉迷修仙之说的人,事出反常必有妖,还是先静观其变,谁知道皇帝这次闭关,真实目的到底是什么。
“赖御史,你这话可就不对了。”赖名成那边话音刚落,正待眾人沉默之际,数月前过得极为狼狐的礼部尚书郭攸之,突然从人群里站了出来。
“赖御史,陛下乃是天子,闭关数月玄修,岂是我等臣子可以妄加揣测?
陛下整日宵衣旺食,忙碌朝政,哪怕闭关休息几个月那又怎么了,总是有人借著这些事攻许朝廷,非议陛下。”
郭攸之今天唱得哪一出?
这是此时殿上百官,心里都在想的问题,
以往议论朝政,除非是涉及长公主和太子这边的事情,才会见郭攸之站出来说话,今天赖名成,带都察院劝諫陛下,郭攸之跳出来干什么。
心中同样疑惑的还有范建,他亲身体验过陛下炼製出来的神奇丹药,服用后对身体的確有莫大好处。
心中已经隱隱觉得,陛下说不定真有所谓的修仙妙法,就算不能真正长生万岁,可让人身体强健,重返十几岁青春的能力还是有。
他今天上朝便就打定主意,一会儿谁要是借著闭关修仙的事情攻击陛下,自己定要第一个站出来,维护陛下声誉。
范建没想到,自己刚准备站出来说话,就被礼部尚书郭攸之抢了先,心中隱隱有些不悦。
但他也没有迟疑,郭攸之这边话音刚落,范建便动身站了出来,同样拱手行礼,说道:“微臣以为郭尚书所言极是,陛下闭关修仙乃是天家私事,我等做臣子的不应妄加评论。
况且陛下修仙未必是虚无縹緲,以前那些人无法修仙,难以觅得仙路,又怎能认为陛下不行,
陛下何等天资英才,岂是这些庸人可以相提並论??”
“范尚书,怎么连你也睁著眼睛说瞎话。”赖名成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记得以前司南伯范建不是这样。
作为陛下的奶兄弟,范建以前可是除了他这个左都御史以外,最热衷向陛下痛陈利弊,劝諫陛下行为作风的人,如今怎么会与郭攸之这种人同流合污。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赖名成心中涌出一股绝望,庆国现在是怎么了,难道已经没有一个忠贞直臣了吗?
全都变成了奉承上意,见风使舱的小人?
跟这些虫在一起,怎么能搞好国家!!
“哈哈哈”赖名成仰天长笑,满脸讽刺地摇著头,“简直是一派胡言,你们尽皆向陛下说些词,没有一人敢向陛下陈述利害,要是长此以往,国將不国,朝將不朝。
要是没人敢秉忠直言,本官今日拼著这条老命,也要慷慨直言,把话讲清楚。”
赖名成眼见满朝文武,无一人敢直言进諫,就连范建都同流合污,一起为嘉靖疏忽朝政开脱。
甚至鼓吹什么修仙长生之说,心中顿时悲愤交加,怒极反笑。
但见他猛地挺直腰背,苍老的身躯儘管仍旧僂,却显出非同一般气势,双目如炬,抬起头,
眼睛紧紧注视著端坐殿上的嘉靖。
“忆?陛下看著怎么变年轻了?!”
方才一直低著头说话,没有抬头的赖名成,此时看向坐在龙榻上的嘉靖,心中陡然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