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仁慈的父,不应该是,幕后凶手……
注视眾人离开,范建將头转向躺在床上的范閒,沉稳声音中夹杂著几分隱藏的怒意:“说说看,当时经过到底是什么,京都中防范严密,程巨树这种体型硕大,目標明显的北齐刺客,没有京都重要人物做內应,根本混不进来。”
范閒脸上也露出几分沉思,自己老爹这句话说得不错,京都不像庆国其他城市,没有重兵把守,没有鉴查院总部监督,北齐暗探稍微用点儿心,就能混到其他州郡中不重要的城市。
京都则不然,这里乃是庆国权力中枢,最核心和紧要的城市。
城中不仅有京都守备师的禁军把守,更是鉴查院总部所在,还住著庆国最尊贵的皇帝陛下,以及无数皇室宗亲和世家大族。
要说是个善於偽装,像司理理那样,表面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暗探,还能在京都城中隱藏起来。
可像程巨树这种天生异票,从小体型就异於常人的存在,放眼全天下,都没有几个人有他这种体型,別说出现在京都,就算是走到庆国其他大点儿的城市,都会被人当做异类围观,引来官府注意。
正是这起刺杀的蹊蹺之处,范閒心头也有这个疑惑,程巨树体型如此特殊的一个北齐人,怎么能完好无损的混进京都。
还提前伙同一群带著弓箭的刺客,埋伏在自己前往牛栏街的必经之处,悍然对自己发起突然袭击。
“我现在想来,这起刺杀从头到尾,处处透露著蹊蹺。”躺在床上沉思片刻,范閒也觉得这起刺杀实在奇怪,说话声中透露著浓浓的疑惑。
“不仅是程巨树这么明显的目標,怎么在守备师全然不知的情况下,混进京都。
还有我在遭到刺杀之前,还没走到牛栏街,旁边就有高手扔来飞鏢书信提醒,让我们及时跳下马车,这才躲过程巨树的突然袭击。
后来我们在和埋伏起来的北齐刺客缠斗廝杀时,暗处不知隱藏在哪里的一伙人,不断出手帮助我向程巨树射出暗箭。
持续干扰和消耗程巨树的体力,给程巨树身上留下不少伤口,让他持续流血衰弱,不然我也不可能,这么轻鬆將其反杀。
没有暗处那群神秘人的帮助,我就算能反杀程巨树,自身受到的伤害决计不轻,哪怕不死也得重伤。”
说到这里,范閒眼中疑惑更盛,出声猜测起来:“我看那伙人的样子,应该早就知道我將要遭遇刺杀,可他们並不想让北齐的这次刺杀失败,同时也不想让我真的被北齐人刺杀身亡。
碍於这两个要求,於是这群人隱藏在暗处,时不时地出手帮我,让我有惊无险躲过这次刺杀之余,顺便还能坐实,北齐刺杀庆国臣子的卑劣行径。
这个计策看起来天衣无缝,可以说是一石二鸟的妙计,既能让北齐吃个闷亏,又能让庆国占据大义,顺理成章发动对北齐的北伐行动,看起来真是一个好计谋。”
范閒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丝冷笑,从头到尾经过他的一番猜测,这起刺杀获利最大的就是庆国,
准確来说应该是当今皇帝陛下。
“此事没有確凿证据,不可胡乱猜想。”没有让范閒继续猜测下去,范建直接出声打断范閒说话,脸上透露著挥散不去的阴霾他看著受伤躺在床上的范閒,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叶轻眉唯一留在世间的儿子,自己早就在心里答应过叶轻眉,今后不能让她的儿子受到分毫伤害。
但自从范閒进了京都,屡次三番受伤,处处被人针对,这次更是被北齐刺客明目张胆刺杀,他心中怒意隱现,实在想要带著虎卫,將这些暗处的老鼠杀得一乾二净。
不过现在事態未明,还不是他能真正出手的时候,得先知道这起刺杀,幕后主使到底是谁,才能有针对应对。
范閒刚才的推测,范建一字一句都听在心中,看起来这起事件,最大的受益者,应该是一直想要出兵北伐的皇帝陛下,事情的结果,处处都是对庆国皇帝有利。
心中有这个想法,范建还不敢相信,他知道范閒的话中意思,沉声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句话以后还是不要说的好。
前段时间陛下才对你委以重任,让你將事关庆国新財税的来源,西南改稻为药这件事亲自督办,事成之后还许诺传授你修仙之法,此事於情於理都和陛下没有任何关係。
何况旁人不知,你还不清楚吗?
陛下如今已非凡人,如果想要你性命,哪里犯得著用这么麻烦的方法,搞这么多弯弯绕绕,陛下直接引动天雷,相隔数里之外,都能將范府劈成一片废墟,根本用不著耍这种小计谋。
真要说这起事件的结果,的確是合了陛下对北齐出兵的念头,让陛下有了北伐的道义,最多只能算是机缘巧合,与陛下应该没有多大关係。”
范閒无法反驳范建这句话,因为自己老爹说的是实话,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陛下是修仙者。
而且同他自己一样,是从后世同一个地方穿越过来的人,这么来说他们两人还是老乡,古人言【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於情於理嘉靖都没有刺杀自己的道理。
他知道,嘉靖作为一个修仙者,有上百种,乃至无数种方法將他物理消灭。
范閒自己前世也看了不少某点的修仙小说,比这个世界的人更清楚,修仙者的无穷手段,他深知在修仙者眼中,凡人和修仙者根本不是同一个层次的物种,完全没有必要暗杀自已这个一介凡人。
就算是嘉靖想要杀自己,就跟捏死路边蚂蚁一样简单,都用不著派兵缉拿,可能对方一个念头,使用一些什么传说中神识攻击,神念攻击一类的东西,就能彻底让自己身形俱灭。
正如一句老话说得好,“消灭你与你何干”,修仙者就是这样的至高存在。
这才是让范閒想不明白的地方,既然不是陛下想要杀自己,这起刺杀的幕后主使到底是谁,暗中帮助自己的这批人又是谁,事情似乎变得越来越复杂。
范建心中同样疑惑,他更不相信是当今皇帝出手刺杀。
他知道皇帝和范閒的关係,就算皇帝陛下没有私人情感,终究虎毒不食子,不管怎么说,陛下都不可能是刺杀范閒的凶手。
范閒和范建两人没有商量出头绪,看著时间不早,范建抽身离开,留下范閒在房中安心休息。
范府眾人满腹疑惑休息后,京都其他人的府邸,因为这起刺杀同样不得安寧,这会儿还在府中思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