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哪里有半点儿州府衙门的样子,倒像是座废弃的城隍庙。”高达皱著眉头,伸手拨开拦路的杂草,身后二十多名虎卫鱼贯而入,立刻行动迅速地分散开来。
每个人都警惕地打量著四周环境,尤其是衙门里的厢房和迴廊,以免有人提前埋伏在这里,一路上西南世家对范閒的忌惮,他们心知肚明,保护范閒的人身安危,不能有任何掉以轻心。
跟在范閒身后的周延,脸上满是愧疚,说话声音微不可闻:“实在是委屈大人了,这座衙门的情况,您也看到了,下官属实无力打理,只能简单住在这里。”
周延说著,快步上前推开衙门公堂大门,轻声介绍:“小范大人,里面就是衙门正堂,下官平日里就在这里处理一些琐碎公务,最近一段时间城內没有百姓过来,公堂大门已经很久没有打开过。”
阔步走进衙门公堂,范閒一眼望去,正堂里面同样是一片狼藉,公案上堆积了厚厚一层灰尘,甚至有刚刚打开大门的时候,有几只老鼠受到惊嚇,从桌子底下窜出。
两侧衙役的排班位置空荡荡,看得出来整个思州衙门除了周延以外,就再也没有任何衙役,墙角堆著的几捆卷宗早就发霉,捆绑卷宗的麻绳也早就发黑,这些卷宗显然已经有多年没有动过。
范閒走到公案前面,伸手抹了一把桌面,指尖上立刻沾满了灰尘,他看著眼前的景象,说话声音中夹杂著怒意:“周通判,这九年时间,你就在这种地方“处理公务?”
面对范閒詰问,周延老脸一红,声音囁嚅著:“下官无能,丧失权柄,这么多年罗家一直把持著思州城內的赋税、土地和农商诸。
下官能处理的事情,不过是些邻里吵架,鸡鸭失窃的小事,稍微大一点儿的案子,百姓们根本不往衙门报到,全都去找罗家做主。”
“找罗家做主?”范閒拿起公案上一本泛黄的卷宗,隨意翻看了几页,里面基本没有记载什么有效的信息,都是城內一点儿鸡毛蒜皮的小事。
隨手將这些卷宗扔在桌子上,范閒心底同样非常无奈,罗家在思州经营的时间太久,思州百姓早就將罗家当作世代不移的奴隶主,庆国朝廷在这里的力量实在太过薄弱。
要想处理这些事情不是一朝一夕,他这次进入思州,首先要做的就是好好打压一下罗家的器张气焰,他可是记得,这一路上罗家派出六名八品武者,对自己暗杀了两次,这件大仇要是不报,他就不是范閒了。
看著杂乱的衙门,范閒沉默片刻,隨即缓缓出声:“王启年,你带著几名虎卫,去思州城里僱佣几名杂役,过来把思州衙门收拾一下,不要担心钱。
几两银子没人干,那就几十两,要是还没有人来,那就几百两,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不要担心钱,我就不相信罗家还能把思州城內,二十多万百姓全都控制了。”
“是!”王启年拱手领了命令,带著几名虎卫匆匆离开思州衙门,他和范閒一样,压根就没把罗家放在眼里,他的轻功已经达到九品,就算罗家想对他出手,根本就摸不到他的衣角。
看著王启年出去,范閒又將目光转向周延,缓缓说道:“周通判,以前的事情本使可以既往不咎,但是从今天起,你要给本使打起精神別丟分,你是朝廷派来的官员,代表的是朝廷的脸面,整天唯唯诺诺成何体统。“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周延连忙躬身答谢,看到范閒不追究自己,终於將心放下,他知道这位巡察使拥有总督之下先斩后奏的权力,他可不敢触霉头。
“嗯!”范閒点了点头,没有计较周延在思州城里的窝囊表现,他转而沉声说道:“周通判,你这里有没有思州城这几年的赋税帐本,人口名册以及案件卷宗?
罗家再怎么只手遮天,十几年来给朝廷的赋税,总归是缴纳了一点儿吧!“
“这些都有。”周延长舒了一口气,开口说道:“思州城虽然缴纳的赋税极少,但这十几年向朝廷缴纳赋税的帐本都还在,下官一直尽力保存,劳烦大人稍等一会儿。”#039;
周延话音方落,紧接著向衙门后院一路小跑,思州城里重要的帐本和卷宗,全都放在他居住的后院精心保存。
看著周延离开,范閒將目光转向了杂乱的公堂,目光深邃,开始思索接下来该从哪个方面入手,將罗家连根拔起。
周延尷尬地笑了笑,声音中满是委屈:“小范大人不是下官惫懒,实在是手底下没有多少可用的人,思州城里虽然没有多少人把思州衙门当回事。
可这座府衙面积也不小,凭藉下官和家人这点儿人手,实在没有精力长期打扫衙门院落,就算我们一两天时间进打扫,但过不了多久,衙门里很快就是杂草丛生,下官的確忙不过来。”
“周通判,你自己忙不过来,可以在思州城里雇些人手,没事的话也將衙门打扫收拾一下,自己住著也舒心,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一旁的王启年,这时候也忍不住出声,觉得这个周延实在太小气了。
他觉得自己已经是很小气的人,但就算如此,没事了也会在京都钱僱人收拾一下自家院落,没想到周延身为思州通判,连这点儿钱都不愿意掏。
听到这话,周延的脸色都快绿了,看向范閒和王启年整个人都是欲哭无泪,说话声音中都带著点儿哭腔:“小范大人你们有所不知,整个思州城哪里有人敢接受僱佣,过来帮忙打扫思州衙。
百姓们都不傻,大家都知道谁才是思州的土皇帝,有罗家杵在这里,没有人敢为了几文钱,接受思州衙门的僱佣,谁要是在思州城敢这么做,那就彻底无法在思州城立足。”
周延说话间,声音既无奈又心酸,他这一个思州通判,朝廷派下来的堂堂进土,整个思州名义上的二把手,面对罗家的威慑,都快把自己活成了一座孤岛,思州百姓没有谁会把他当回事。
心底轻嘆一声,范閒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就没有继续追问周延的意思,他只是和周延走到府衙门口,一起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这哪里有半点儿州府衙门的样子,倒像是座废弃的城隍庙。”高达皱著眉头,伸手拨开拦路的杂草,身后二十多名虎卫鱼贯而入,立刻行动迅速地分散开来。
每个人都警惕地打量著四周环境,尤其是衙门里的厢房和迴廊,以免有人提前埋伏在这里,一路上西南世家对范閒的忌惮,他们心知肚明,保护范閒的人身安危,不能有任何掉以轻心。
跟在范閒身后的周延,脸上满是愧疚,说话声音微不可闻:“实在是委屈大人了,这座衙门的情况,您也看到了,下官属实无力打理,只能简单住在这里。”
周延说著,快步上前推开衙门公堂大门,轻声介绍:“小范大人,里面就是衙门正堂,下官平日里就在这里处理一些琐碎公务,最近一段时间城內没有百姓过来,公堂大门已经很久没有打开过。”
阔步走进衙门公堂,范閒一眼望去,正堂里面同样是一片狼藉,公案上堆积了厚厚一层灰尘,甚至有刚刚打开大门的时候,有几只老鼠受到惊嚇,从桌子底下窜出。
两侧衙役的排班位置空荡荡,看得出来整个思州衙门除了周延以外,就再也没有任何衙役,墙角堆著的几捆卷宗早就发霉,捆绑卷宗的麻绳也早就发黑,这些卷宗显然已经有多年没有动过。
范閒走到公案前面,伸手抹了一把桌面,指尖上立刻沾满了灰尘,他看著眼前的景象,说话声音中夹杂著怒意:“周通判,这九年时间,你就在这种地方“处理公务?”
面对范閒詰问,周延老脸一红,声音囁嚅著:“下官无能,丧失权柄,这么多年罗家一直把持著思州城內的赋税、土地和农商诸。
下官能处理的事情,不过是些邻里吵架,鸡鸭失窃的小事,稍微大一点儿的案子,百姓们根本不往衙门报到,全都去找罗家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