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不急。”嘉靖摆了摆手,语气洒然:“修建宫观非一日之功,日后再详细商议,倒是林相方才说到了点子上,不论是修建宫观还是賑灾济民,都离不开一个钱字。
要是光靠內库和国库,庆国处处开销,钱总是不够用。
朕知你们难,朕也难,大家都难,但不能因为诸事难办,便都不去办。”
说话间,嘉靖嘴角泛起一抹诡笑容,他早就想到这一点。
今后改变庆国万民信仰,兴建宫殿道观,以自己名义传播道门信仰,种种事情都要钱,指望这些人为自己赚钱,还不如他亲自动手。
嘉靖將目光转向身侧,警了一眼侯公公,后者顿时心领神会,从袖中拿出一本小册子。
在嘉靖的示意下,侯公公拿起手中册子,当著群臣疑惑地目光下,开始高声念道:“江南路,
柯州知州侵吞灾民田產、虚报灾民户数三千七百户,侵吞朝廷賑灾银八十二万两。
强占民田八千亩,偽造地契,转卖豪绅获利三百万两。
私设【河捐】【路捐】等杂税,中饱私囊逾数百万两,总计贪污数额高达八百万两。”
“江南路,鶩州通判,伙同他人经营青楼妓院二十六家,逼良为娟者四百余人。
勾结漕帮走私盐铁白,累积擎息二百六十万两,为官七年贪污总额六百五十万两。”
“东山路,濮州知州,走私东山海珠,偷逃税银累计八百五十万两。”
“东山路,焦州贪污六百万两“沧州路,蓟州巡察使贪墨四百万两。”
“太原路,煤州知州——贪墨一千万两。”
“西凉路贪污六百万两。”
“江北路—贪污七百万两。”
侯公公手持册子,像报菜名一般,將庆国七路,十几个州县大小官吏,贪墨私吞的公款或钱財,统统点了一遍。
听到这些名字,底下官员多数面色发白,这些被点名的各州县地方官,虽然此时没在殿上。
可京都朝廷里,这些官员是谁的门生,哪家的弟子,他们心里一清二楚。
现在陛下让侯公公,当廷公布这些人的贪污罪名,甚至详细到了具体事件和数额。
这就是明摆著,要惩治庆国中基层贪腐问题,要是因为这些中层官吏,牵扯到他们自己身上,
那不就是火烧眉毛了。
嘉靖目光平静,面无表情,静看殿下群臣脸色各异。
这些官吏的贪腐情况,都是他通过庆国天命沙盘,观察到的现象,七路中的十几个州县,只是很少一部分。
庆国七路之下,总共有数百个州,州底下又有数千座县城。
这些中基层辖区內的官吏,贪腐样层出不穷,最近几天看得嘉靖眼繚乱。
他今天,只是从中摘抄出十几个典型例子,敲打一下朝廷里的这些堂官重臣,顺便查抄家產,
从这些贪官污更手中把自己的钱拿回来。
这样一来,既震镊了百官,修建宫观又有了银钱。
惩贪开源,两难自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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