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长河也不在意,继续送钱。
直到將带著的银子全部输完,这才遗憾嘆口气,做出一副痛苦模样,拱拱手站起身来,表示不玩了。
他的行为引得一眾同僚哈哈大笑,表示日后定让他將钱贏回来,氛围更好。
而这时候,吴钱从门外走了进来,大家又嚷嚷著让吴钱赶紧下场,贏他的三百钱。
义塚堂看似负责京城所有死尸,但实际上並不忙。
一来,衙门里也不是天天死人。
二来,一般的尸体有底下的义庄,和殮尸房直接处理,通过各自的渠道,弄些油水。
因此,除非碰到大的瘟疫和天灾,战爭,新老皇帝更替等,一般都很清閒。
吴钱面对眾人邀请,摆了摆手,呵呵一笑,道:
“刚才从镇抚司抬回的尸体,被人直接领走了,得银子十五两。老规矩,五成上交,一成归阴六指,其他的大伙分。”
“吴老大大气。”
“吴主事威武。”
“有了这些钱,老子又可以去找春风楼的小翠玩耍了,哈哈哈。”
“你个好色鬼,有银子不知道娶个媳妇,老往无底洞里面送,活该你一辈子吃不上四个菜。”
“老子愿意。干我们这行阴气重,殮师活不到四十,其他人难过五十,老子想好了,不生儿子了,省得將来遭罪,我老赵家,我他娘就是最后一代,愿意怎么逍遥就怎么逍遥。”
话说得大气,却是將悲苦显示得淋漓尽致。
有人跟著嘆气,但很快又被银子带来的兴奋感驱散,继续嘻嘻哈哈。
周长河同样如此,祭器不成,却也能获得不菲收入,他也高兴。
在大魏,朝廷並不给皂吏发俸禄,只提供冬夏两身衣裳,其他的全凭自筹。
十五两银子,剩下四成,十一个人份,每人得五百多文,绝对是一笔不错的收入。
毕竟京城除了房价离谱外,物价並不高,普通百姓每月一贯钱也能过得下去。
另外,他也是各种唏嘘。
从那具尸体的衣裳上看,怎么都不像一位达官显贵,没想到,其家里仍然这么有钱。
看来,真不能以貌取人。
时间流逝,中午周长河在义塚堂吃了顿免费午餐,稠粥咸菜白饃饃。
下午完全无事,到了酉时,点卯下职。
周长河去了趟停尸房,给长明灯再添了一次油,自己的性命自己得重视著。
然后,和眾同僚一起出了义塚堂,准备回家。
不想,这时却跑来一名三十岁左右的县衙巡街差役,拦住將要四散的眾人,道:
“通济坊有尸体,来个人跟我去收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