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完所有发言,起身说道:
“各位,我们最初的目标是什么?是捕捉声音吗?不是。是理解人类如何通过声音传递意义。而现在,我们却想用算法去评判哪种爱更‘真实’?哪种思念更‘合格’?”
我调出云南孩子们的录音合集,播放其中一段??那个说妈妈变星星的女孩,声音稚嫩,带着哭腔。
“如果这不算证据,那什么才算?”
会议室陷入沉默。
最终,大会达成共识:**不限制内容,不设准入门槛,所有声音平等接入**。同时成立“民间记忆委员会”,由普通民众代表参与决策,确保系统始终服务于人,而非技术本身。
散会后,林晚找到我:“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未来可能会有谎言、欺骗、商业广告甚至政治propaganda混入系统。”
“我知道。”我说,“但也意味着,会有更多母亲对孩子说‘我爱你’,更多父亲在临终前道歉,更多陌生人彼此安慰。我们要接受混乱,因为人性本就不整洁。”
她看着我,忽然笑了:“你越来越像你父亲了。”
“不。”我摇头,“我是我自己。我只是继承了他的工具,但选择了自己的路。”
那天晚上,我独自登上香山纪念馆顶层露台。
城市灯火如海,而头顶星河璀璨。我拿出手机,连上全球直播频道。
“我是赵小林。”我说,“今天,我想讲一个故事。”
我讲述了母亲的老屋,讲述云南的孩子,讲述那位日本老人收到的回应,也讲了父亲梦中的警告。
最后,我说:
“我们常以为文明的进步在于消灭不确定性。可也许,真正的进步,是学会与不确定共处。
声音会失真,记忆会模糊,爱会被误解。
但只要还有人愿意说,有人愿意听,
我们就不是孤独的。
所以,请继续说话吧。
对逝去的亲人,对远方的朋友,对还不认识的未来之人。
说你喜欢的歌,说你做过的梦,说你犯过的错,说你藏在心底不敢表白的爱。
因为这个世界,正在悄悄记住每一句话。
而总有一天,
某个人会在风中,听见你。”
信号发出瞬间,全球三千多个监测站同时记录到一次低频脉冲??11。3赫兹,持续整整十三分钟。
而在世界各地,无数人抬头望天。
有人流泪,有人微笑,有人拿起手机,按下录音键。
门一直开着。
灯也一直亮着。
课,确实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