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珩也将头回正,望着天上的那一轮明月,“父皇身体大不如前了。”
每次去给父皇请安,隔着门窗都能听见他连连不断的咳嗽。
谈话的时间稍长,皇帝便憋得面红耳赤,是不想让江珩看出来。
他现在最着急的,便是江珩的婚事。
皇帝听着内官的禀报,眼睛拉着眼尾的皱纹弯出一个弧度。
送去他宫中的女子,每次照收转头就给人安排出去。
选秀一推再推,还担心他是有什么恶癖。
原来只是不合口。
顾鹤翔镇守边关十余载,位高权重,若是江珩娶了顾南筝,也算是解了心头的一大难题。
如若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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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年事已高,便带着同行妃子和众王公大臣坐在席座上。
春蒐的意义不过是看谁能博得头彩,这些王孙大臣的公子哥心里都清楚。
头彩是太子的,也只能是太子的。
江珩策马而出,身影消失在郁郁葱葱的密林中。
这般少年轻狂的模样,倒真让人联想不到他昨日多愁善感之容。
南筝却看见了,真真切切看见他眼里的愁丝。
思绪飘远之际,耳边响起内侍的传唤,“顾姑娘,皇上传您过去一趟。”
南筝颔首,“有劳公公。”
皇帝身旁不远处,坐着柳如烟,方才便频频朝她张望。
南筝此生都不愿与她再有交集,遂视而不见,步子越过她。
“臣女拜见皇上。”
“快起,赐座。”皇帝低沉的声音还未落,便有宫人搬来凳子。
“朕知你自幼习武,不知狩猎技艺如何?”皇帝的语气就如同一个普通长辈话家常一般。
南筝直言,“臣女马骑得不错,不过甚少狩猎,想来应是技艺不精。”
“精不精进去猎上一圈不就知道了。”皇帝捋着胡子笑,嘴角刚扬上去,出来的确是剧烈的咳嗽声。
候着的太医忙拎着药箱上前,皇帝摆手。
他的身体他自己知道,已是药石罔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