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尔侧身引路:“前厅已备了姜汤,厨下温着玫瑰酪,也有些祁国京都才有的糕点,应该都是你爱吃的。后面有三间向阳的卧房,被褥都是新换的,十分软和。”香儿听得直咽口水,眼巴巴地望着他。海棠却悄悄拽了拽洛曦宁的袖子,小声说道:“小姐,我总觉得十八今日像是吃了火药一般,看起来都凶凶的。”刚才,她还以为他们要打起来。洛曦宁也有些不解,忽然想起之前也有几次,十八总是刻意地不让自己与亚尔接触。不过,想不通就算了,最主要的还是眼下。“亚尔哥哥,这些都先不急,我之前交代你的那些事情,办得如何了?”洛曦宁一脸正色,她的时间已经耽搁了许多,再不开始有所作为,那就可能来不及了。“你吩咐的事情,我怎敢不从。我早在暗中买下几座仓库,用于你拿来囤粮。另外找来了三百余人不过,你说是要去西山矿场,这恐怕不行,西山矿场虽说已经是废弃的,可却一直是工部直管,外人不许擅动!”工部?洛曦宁手指轻叩桌面。屋里安静的只听得见洛曦宁指尖轻叩桌面的“哒哒”声,一声接着一声,让房间里气氛越发紧张起来。“亚尔哥哥,”洛曦宁抬眼,“囤粮、雇人、盘仓库,这些你既已办妥,我心里先踏实一半。只是,”她语气一转,压低声音,“接下来的事情,才是关键。亚尔哥哥,你附耳过来。”亚尔俯身,耳边只闻她气息轻软,却字字如钉。亚尔猛地直起身,脸色都变了。“真的要如此吗?”关于洛曦宁此处前来祁国,要做什么他并不知情,只是知道她说这是关于数万人生计之事。可如今,洛曦宁居然将蛮州粮仓抬于水面之上,如今祁国多么危险,怕是会为她招来杀身之祸!洛曦宁起身推开窗户,让夕阳撒了进来。轻声笑道,“你刚才不是说要外人不能擅自进入吗?我就让官府亲自来请我。”“可这是否太过冒险?”亚尔浓眉锁得更紧,他担忧洛曦宁会有危险。“放心好了,我自有安排。”……殿内,烛火摇晃,窗棂外月光惨白,冷光斜斜照进来,映照得床榻上的人脸色越发苍白。谢憬安半倚在塌边,玄色衣襟被血浸得泛着暗红,肩头的箭伤,血并未完全止住,药粉撒上去时,他指节微屈,却连眉毛都未动一下。“殿下,这谢云逸如今是越发猖狂,竟然伤您至此。”姜恒立在榻前,嗓音压低,却怎么也掩饰不住那怒意翻滚。他盯着暗卫十九将最后一圈白布缠紧,眼底血丝密布。“这箭只差一寸便直刺心脉!若有半分偏差……”“舅舅,”谢憬安抬手,止住他未尽的话。嗓音因为失血而有些哑,却带着一贯的沉静。“孤无碍。”“无碍!”姜恒几乎要跳起来,声音陡然拔高,又硬生生压回去,“你先前是如何应我的,你说不会再对他们心软,可你瞧瞧你现在这副模样,你若真有个三长两短,我如何向你母妃交代?”他拳头攥紧,青筋暴起。若非如今谢憬安伤重,他真想劈头盖脸痛骂他一场。可终究只是深吸一口气,别过头去,不再看那伤口第二眼。殿中一时安静异常,只剩下浓重的药味和血腥气飘荡。忽而,有轻扣声自外间响起,暗卫十九立刻侧身,匕首无声滑至掌心。门被推开一条缝,一名暗卫闪身而入。行至榻前,在谢憬安耳边低语。“什么!”整个疗伤过程,没有一丝变化的神情,骤然变得严肃起来。他猛地起身,箭伤直接崩开,血又渗出来,染红刚刚新换的布巾。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疼一般,伸手接过十九递来的软布,随意按住伤口。“再去探,仔细探。”他抬眼,眸底那点倦意瞬间被寒光击碎。“是。”暗卫领命,退了出去。姜恒转头看他,“怎么了?”谢憬安指尖轻颤,却不是疼痛,而是心底更深的恐惧。洛曦宁是他心底最为柔软的存在,若是被谢云逸知道,那……后果不堪设想。那个疯子,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十九,备马。再调一组暗卫,随我……”“殿下,”姜恒厉声喝止,“你伤成这样,如何能骑马!究竟是何事,让你不顾伤势也要亲自前往?”谢憬安抬眼看他,那目光让姜恒心头一跳。“舅舅,宁宁可能来京都了。”宁宁?姜恒一愣,还未想起是谁。宁宁!可当视线落在谢憬安的脸上,看见他那近乎疯魔的执念,不过片刻,他便想起来了。那年谢憬安只带着随行的小太监和几名护卫,因为误信他人,身陷沙匪手里,险些丢了命。便是这位被他称为‘小仙女’的宁宁,救了他,并为他治好了腿伤。还记得,那之后,谢憬安曾对自己这个舅舅与他母妃说过,他有心上人了。之后,他身陷囹圄,谢憬安身中剧毒,不知所踪。他几尽绝望之际,也是她救了谢憬安。“她怎会……”姜恒喃喃,他自是知道这人在谢憬安心中,是怎么的分量!如今,她竟来到了京都。在这风声鹤唳,杀机四伏的京都。话还未说完,谢憬安已然越过他,踉跄着走向衣架。玄色的外袍被血染得斑驳,他却浑然不觉,指尖发颤却仍固执地去系着盘扣。几次都勾不好,索性一把扯下,任衣襟半敞,露出锁骨下方那道狰狞的伤势。姜恒看见他手在颤抖,连剑几乎都快拿不稳。“你别自乱阵脚,谢云逸并不知道你与她的关系。如今她来,你若是贸然现身,只会将她推入险境。”谢憬安动作一顿,背脊僵硬。“可若是我不去,万一她遇上危险……”他声音低哑,带着无尽担忧。“如今,”姜恒对他说道,“你才是灾祸的源头。她现在只是个他国的商贾,谢云逸不可能伤她。”:()全家穿到流放前夕,手握空间赢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