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核的当天晚上,两人提前向孟寻真打了招呼,要来了舞厅的钥匙,徐歌去外面割了一块红布,里面包上了几张疾走符,燃烧符和爆破符,还有几根香和打火机。收拾好后,和陆南一起去到了焦点舞厅。
陆南作为陪考,只能在必要的时候出手保障徐歌的人身安全。
傍晚的时候下过一场雷阵雨,舞厅的金属门把手上还沾着雨滴,用手一拧,上面的水滴就纷纷落到地板上。
进入熟悉的舞厅一楼,原本空旷的房间里回荡着二人的脚步声,徐歌点燃了一张燃烧符用来照明。紧接着徐歌就感觉不对劲,明明刚刚陆南站在原地看她点燃符咒,根本没有走动,那脚步声却仍旧在一楼回荡。
由远及近。
哒,哒,哒。
她拿着符咒照着周围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东西。突然,头顶的灯球滋滋地响了两声,然后发出了耀眼的红光。
一股无由的恐惧从徐歌心底迅速地攀升,这种恐惧不是对特定的东西的恐惧,就只是单纯的恐惧,连自己都不知道在害怕什么。
那脚步声像极了催促的鼓点,哒哒哒地越来越快,仿佛下一秒就会有什么东西跑着扑上来一般,这使徐歌的心里产生了一股作为猎物要赶紧逃离这里的冲动。
强忍着逃跑的意愿,徐歌被陆南带着朝着楼梯跑去,一直爬到楼梯拐角灯光照不到的地方,那股莫名的恐惧才逐渐消退。
来到二楼,徐歌听陆南开口说:“这红光给我的感觉很不好,我建议撤退,等做好准备再来。”
刚开灵窍的徐歌灵力有限,燃烧符发出的火光晦暗不明,徐歌将符咒举到陆南清瘦好看的下颚旁边晃了一下,反手紧紧地攥住了他的胳膊。后者见状愣了一下,问道:“怎么了?”
徐歌伸手指了指山根的位置,淡淡地说了一句:“你的痣忘点上了。”
“陆南”脸上温和笑容瞬间如同冻结的水面,僵硬地凝固在了脸上。昏黄的火光下,那张熟悉的脸庞,此刻透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陌生感。
与此同时,楼下传来灯泡爆轰然裂的声响,可以听见四散的玻璃碎片噼里啪啦地掉落在地板上,徐歌手下用力直接扭断了“陆南”的胳膊,而后迅速抽出桃木匕首将对方的手掌钉在了墙上。
但桃木似乎对眼前的这个家伙并不起作用,后者轻易地将桃木匕首抽了出来,下一秒,一股无来由的强风迎面撞上徐歌的面门,将她掀飞到了墙角,原本摆放在二楼的沙发直直地朝着徐歌飞了过来!
徐歌反身蹬墙借力,一脚把沙发踹了回去,再看“陆南”居然抬手在半空画了一道长符,紧接着数道半人高的冰锥破空刺来,徐歌避之不及,眼见得要被戳成筛子,一道身影以更冷、更快的速度拦在了前面。只听一阵冰块碎裂的声响,数道冰锥已被一柄缠绕着符文的长棍抡成了冰碴。
“小心,他也会用符。”徐歌出声提醒。陆南挽棍收势,侧身挡在徐歌面前,与“陆南”沉默地对峙着。后者再次抬手绘符,陆南紧随其后在空中绘符拍了过去,两符相撞顿时爆开灼人的热浪,在这热浪之下,“陆南”那张缺了两点痣的脸皮一块块地剥落下来,露出一张老人脸。
邪祟是没办法使用术法的,徐歌看着那张脸想道,果然,这是仙家庙老爷。
“庙老爷,我们不是来赶您走的,”徐歌从陆南背后走出来,学着书上的样子对着庙老爷行了一礼,“我以为是邪祟才先动的手,冒犯您了真是不好意思——不知您是否记得‘秦一逍’?”
听到这个名字,庙老爷停下了动作,转而警惕地盯着陆南。陆南笑了笑,一路退到窗边,示意徐歌继续讲下去。
庙老爷这是在忌惮陆南?徐歌想到刚刚陆南用符和庙老爷难分上下,忌惮也正常,暂且抛开疑问,继续道:“我们这次来,是想向您传达秦一逍爷爷的意愿……”
庙老爷闻言缓缓回答:“我一直都知道他的意思,但是我离不开。”
“离不开?”徐歌脱口问道。
“是因为没有了‘庙’吧?”陆南在一旁说道,“仙家一般都会寄身于神像或者牌位等象征符号里,秦一逍的爷爷去世后,就没有人去为您准备这些了,所以您失去了寄身的东西,只能在舞厅里游荡。”
庙老爷看向陆南,缓缓道:“太吵了,原本的家已经被拆了,这里太吵了。”
灯球发出的红光让人无来由地想逃离,但没有其他实质性的伤害……包括丧乐和多出来的舞伴,都是这个性质。
也就是说,近期舞厅里发生的那些恐怖事件,都是因为庙老爷想把在这里唱歌跳舞的人吓走,要回原本清净的地方。
居然是这么简单的原因……
徐歌问道:“可是,舞厅每天来往的人很多,其中应该也会有像秦一逍爷爷一样良善的人,您为什么不去跟着其他人呢?这样一来您也可以离开这个地方了。”
“我答应过他,要继续庇佑他的子孙后代,”庙老爷看起来仿佛有些失落,“只是在他们当中,我没有发现让我满意的人……”
徐歌想到秦川谈到庙老爷时,那副抵触的样子,想来庙老爷也不可能上他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