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东阳收到消息,越到这个关头越不能乱。
而报纸上,已经传出养心殿里的所有对话,老皇帝无事,支持太子肃清朝堂,满朝公卿同心协力,整肃朝堂。
顿时引得民间一片赞美之声。
当然了,这些赞美声音都是皇家弄出来的,反正先坐实了舆论,让事件发酵,抢占舆论高地。
刘健看到报纸时,脸直接变了:“李东阳中计了!”
“陛下好深的心机啊,为了给太子铺路,竟孤注一掷,这也太狠了吧!”
“不好,快通知报社,多印争议性大的新闻,吸引天下百姓的目光,千万不能让四十亿百姓的目光被这份报纸吸去,那就麻烦了。”
刘健很懂转移公众注意力。
这是很常见的公关方式,想给一条劲爆新闻降温,就使劲炒另一条新闻,让另一条新闻的热度盖过这条,再一点点给这条新闻降温,转移公众注意力。
可刘健终究晚了一步。
朝廷掌握喉舌,皇企照样掌握喉舌。
几乎同一时间,整个大明,乃至全世界,都出现了这份报纸,并且出现各种解读文案,热度直接爆炸。
在家装病的王恕,看到报纸后,吓得真病了:“大势已成,太子要成另一个陛下了!”
东宫外。
到宫门快要落钥的时候,朱见漭才露面,先对李东阳表示歉意,说政务实在太忙了。
李东阳随时收到宫外的消息,越看心里越没底。
本来他不该掺和其中的,甚至他背后的资本早就希望他出面,但他一直在装死。
这次不一样,这是所有官员的利益呀,不止文官,武将的利益也在其中,作为当朝次辅,必须出面的。
不止如此,还关乎着他心中的道,他的理想。
此刻,善谋的李东阳第一次出现了慌乱。
“敢问太子,肃清朝堂,要整肃到什么地步?”李东阳主动开口,就失去了先机,恰恰说明他心乱了。
“宾之兄,跟孤还这么客气?太子太子的,多见外啊。”
朱见漭给他倒茶:“以前孤在京师时,你经常称我字号,或者直接叫老四,如今我虽是太子,但你我相交于微末之间,不必在乎此等繁文缛节。”
“不敢。”李东阳道。
皇子是没有字的,毕竟没人敢叫他们的名字,但朱见漭给自己起了号,叫玉山,所以相熟的人都叫他玉山。
可这个号,有三十多年没人敢叫了。
“宾之,跟我还见外?”
朱见漭道:“今日父皇和诸卿叙旧,我也想到了你我相交的时候。”
“当时你还是国子监监生,受皇命入宫讲读。”
“父皇非常欣赏你,就让你和我们皇子一起学习,可你总嫌弃我们学得慢,总摆出一副鼻孔朝天的表情,我记得真真儿的,你还总嘲笑我们。”
“后来还是二哥撺掇我们几个兄弟,偷着揍了你一顿。”
说到这里,朱见漭哈哈大笑。
李东阳满面通红:“那是老夫不敢殴打皇子,否则老夫岂会怕了你们几个?”
“宾之,你现在撒谎脸都不红不白吗?”
朱见漭揭他的短:“当时你一拳打在老五的脸上,打得那叫一个狠啊,还说不敢?最后是老五、老六坐在你两条腿上,让你动弹不得,我们兄弟几个才轮番揍你的,哈哈哈。”
“以多欺少,非君子所为。”李东阳不屑一顾。
“你可拉倒吧!”
朱见漭给他倒茶:“你回头就把我们告给父皇了,你偷着打小报告,这是君子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