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夔缓缓开口:“汉宗一案,牵涉到陛下,绝不能匆匆而止,这有欲盖弥彰之嫌,容易惹人非议,务必要做到证据确凿,为陛下正名。”
好个姚夔,原来你想咬死我!
于谦立刻看向王复,若王复再咬他一口,这场廷议,他就难以脱身了。
幸好,王复并没开口。
第一次,于谦心慌了。
皇帝在京中时,他很镇定,但皇帝离京,最慌的是他。
因为皇帝要做千古一帝,要用他的兵法、权术、身份,来镇压诸臣。
可是,朝臣眼里,他不是那个文臣魁首了,因为他是邢国公,是武勋的魁首,这样的人,如何能带领大明文官呢?
偏偏一个勋贵,却霸占着首辅的位置,挡了所有文官的道了。
于谦猛然明白。
皇皇帝给他设的圈套,是一层套着一层,他挣脱开一层,就会出现第二层,他根本跳不出皇帝的手掌心。
“首辅大人势大,下官不过区区攀附皇上的污浊之人罢了,如何敢和首辅大人抗衡?是不是啊?邢国公?”
白圭直接把矛头指向于谦,故意挑明于谦的身份,他不是文官,而是邢国公。
于谦转眼就被打脸了。
刚刚代表着文官阶级,抛弃了白圭。
转头,他就被文官阶级抛弃了。
本该和白圭报团取暖的,结果白圭给他致命一击。
“俞尚书,此事你是调查的,证据确凿?”于谦甩锅给俞士悦。
俞士悦最憋屈。
他没靠山,所以在阁部重臣里,备受排挤。
他想撂挑子不干了,皇帝还不同意,他敢走,就会找邪碴,弄死他。
“皆是詹忠供述的。”俞士悦还能甩锅给谁?难道甩锅给耿九畴吗?
“那詹忠何在?”
“此人受不了刑,已经死了。”俞士悦道。
于谦瞳孔一缩,立刻意识到,俞士悦被耿九畴拉拢去了,要坐实白圭的嫌疑。
甚至,耿九畴还买通了李实。
却没想到,孙原贞和姚夔帮白圭说话。
白耿之争,是在下面层次。
于孙之争,是上一个层次。
此刻,一团麻似的爆发。
“下官人微言轻,又有嫌疑在身,自愿闭门思过,等待陛下判定便是。”白圭退让一步。
孙原贞和姚夔同时射出一抹怒光。
我们白帮你了?
你临阵脱逃?
“但是!”
白圭话锋一转:“污蔑本官之人,请首辅大人务必查清,我白圭虽非名门,但也是清白士人,受不了这污渍!”
于谦吐出一口浊气,老虎不发威,你真把我于谦怕点动**不成?
“俞士悦,本首辅再给你三天时间,务必查清真相,若查不清楚,本首辅就停了你尚书之权!”
于谦厉喝,环视一周:“今年陛下不在京师,除夕节假皆取消,务必保证天下正常运转,任何人不许请假!各自当值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