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相见的时候,她就观察出来了,在学识这方面,杜景堂比她强多了。再有就是身份地位、家私财产,样样都比她强。用句文话来说,她敬畏这样的男人。
然而敬畏,终归还是有怕的成分。
渐渐熟悉了之后,就不是敬畏了。但怕还是怕的,只是去掉了“敬”的成分。他总说爱她,还不断地强调这种爱是出于对她才情的欣赏,而非肤浅地喜欢她的年轻貌美。所以,她觉得彼此有了平等的可能,不再认为双方有云泥之别。
至于怕,无非因为那时还没有离婚,受着道德的束缚,不敢和他靠得太近。实在说,她怕的只是他会把爱公布得全世界都知道。
直到此刻,由黄粱美梦中惊醒,她又回到了那种敬畏他的心境之中。
“我住不起这么好的……”苏傲雪仅仅往屋里挪了一小步,忽然有了要夺门逃离的冲动和趋势。
“不用你掏钱!”杜景堂侧着半边脸,余光紧张地注意着她双脚的举动,“我也住在这里,自然会负责这里的开销。”
苏傲雪颤着嘴唇,有音无字地重复了“不用”二字,脸上的表情由困惑转为诧异,最后定格在了委屈。
杜景堂见她迟迟不上前,只好自己起身,走到她跟前逼问:“很惊讶吗?我们的关系似乎就是如此的吧?”
苏傲雪现在这泫然欲泣的模样,看了真是我见犹怜。
然而,真该委屈的人,是她吗?!
昨天,杜景堂等在饭店里,怕她虽然去了佐飞家里,但有些话应该是很难开口的。更担心她开了口,佐飞或许未必能完全谅解。尤其又想到,她没吃晚饭就出门了,不知道她饿了没有……
杜景堂满脑子都是对她的担忧,趁着天色将晚未晚之时,便也赶去了佐飞家。
可是,他站在街门外听到的话却如同尖刀,一下一下狠狠地刺痛了他的心。
原来,苏傲雪不过是衡量了利弊,把他视为眼前唯一不错的选择。她是没有办法才打算委身的,她甚至对朱品慧坦言,这段关系走不到婚姻那一步。
杜景堂听了,气血直往脑门上涌。天晓得他是怎样捧着一颗真心再三地告白,结果换来的是什么呀!这女人的心是石头做的吗,怎么就一点也不感动呢?
虽然说爱上一个人,并不意味着强迫对方回馈同等的爱情,但至少不应该利用对方的真心吧。
如果苏傲雪坦白自己对杜景堂没有男女之情,尽管难免要灰心失望,但杜景堂还是愿意以普通朋友的身份,尽可能地帮助她摆脱婚姻的困境。可是,她没有据实已告,反而选择了哄骗和利用。
意识到自己在她心目中,恐怕连个交心的朋友都算不上时,杜景堂勃然大怒。而他最先做出的决定,是搬离饭店。他生气地想着,这种关系他不稀罕,从这一刻起,两人的关系就这样散了吧!
可是,当汽车行的司机替他提上行李,问他要去哪儿的时候,他却又改了主意。
苏傲雪最后不是说了,或许时间久了也会有感情的。
为了这句话,杜景堂的心意便妥协了。就这么在一起吧,至于她对他是不是有爱,就含含糊糊不计较好了。相处久了之后,双方产生了真正的爱情,那时还会在乎两人是如何开始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