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重新恢复安静。林越走到书架前,取下一本记录着郡城帮派势力的册子,翻到“刀帮”那一页。
册子上记载,刀帮常年控制着城西的私盐走私,而负责查缉私盐的,正是张猛手下的人。之前破获李坤案时,林越就觉得刀帮的覆灭太过顺利,现在想来,或许张猛早就知道刀帮会被李家抛弃,所以故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可能从中分了不少好处。
“想靠流言逼我下台?张猛,你还是太天真了。”林越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你想玩阴的,那我就陪你玩玩。但要玩,就得玩大点,一次把你钉死在耻辱柱上。”
他将册子放回书架,正准备出门去苏家一趟——流言也牵涉到了苏家,于情于理都该知会一声,却见苏晴的贴身侍女匆匆跑了进来,神色慌张。
“林捕头!不好了!我家小姐……我家小姐在去东市采买的时候,被几个商贩拦住了,说她是靠您的势力霸占商路,还把东西都砸了!”侍女急声道,“小姐气得差点动手,幸好被管家拦住了,现在正在回府的路上,让我来告诉您一声,别中了别人的圈套!”
林越眉头微蹙。
张猛的动作比他预想的更快,竟然敢直接针对苏家的人,看来是铁了心要把水搅浑。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告诉苏小姐,让她安心,此事我会处理,不会让苏家受委屈。”林越安抚道。
侍女走后,林越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他原本只想收集证据,让张猛身败名裂即可,但现在看来,对方已经触及了他的底线。
他拿起桌上的佩刀,转身走出书房,对守在外面的捕快道:“备马,去张猛的住处。”
捕快一愣:“林头儿,这时候去找张猛?怕是会……”
“会什么?”林越淡淡道,“他既然敢在背后搞小动作,总得有胆子当面跟我对质。我倒要看看,他敢不敢承认这些流言是他散布的。”
他并非真的要去跟张猛对质,而是想借此试探一下对方的虚实,同时也向那些观望的人传递一个信号——他林越没做亏心事,不怕任何人查。
马蹄声哒哒地穿过街道,林越坐在马背上,看着沿途商户们复杂的眼神,心中毫无波澜。
流言如同潮水,来得快,去得也快。但潮水退去后,留下的究竟是被洗刷干净的真相,还是更深的泥沼,取决于你能否找到那块压得住阵脚的磐石。
而他林越,从不缺这块磐石。
张猛的住处离刑捕司不远,是一座带院子的瓦房。林越到的时候,正看到张猛送几个捕快出门,其中两人正是被林越调离的亲信,几人脸上都带着得意的笑容,显然是在庆祝流言初见成效。
看到林越骑马而来,张猛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随即换上一副阴阳怪气的表情:“哟,这不是林副总捕头吗?怎么有空来我这小地方?不去处理那些告状的商户,反倒有空闲逛?”
林越翻身下马,将缰绳递给身后的捕快,一步步走到张猛面前,目光如刀:“张捕头,城西的流言,是你传出去的吧?”
张猛梗着脖子,毫不示弱地迎上他的目光:“林副总捕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只许你步步高升,不许旁人说几句闲话?还是说,那些流言戳到你的痛处了?”
“我有没有勾结苏家,你心里清楚。”林越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但你张猛这些年做了些什么,你自己更清楚。我劝你,趁早收手,否则……”
“否则怎样?”张猛打断他,脸上露出狰狞之色,“林越,别以为升了个副总捕头就了不起了!你要是真干净,就别怕别人说!有本事,你拿出证据来告我啊!没证据,就少在这里装腔作势!”
说完,他“砰”地一声关上了大门,将林越挡在了门外。
林越看着紧闭的大门,眼中没有愤怒,只有一片冰冷。
他转身对身后的捕快道:“回去。”
路上,捕快忍不住问道:“头儿,就这么算了?他也太嚣张了!”
“不算。”林越望着前方,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他越嚣张,露出的破绽就越多。周平那边应该快有消息了,等证据到手,就是他张猛付出代价的时候。”
夕阳西下,将林越的身影拉得很长。
他知道,这场无声的较量才刚刚开始。张猛的报复如同一张网,试图将他困在其中,但他相信,只要找到网的破绽,不仅能挣脱束缚,更能反手将撒网之人,牢牢缠住。
而那破绽,或许就在周平正在追查的旧案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