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月到方大娘的院子时,陆秉钊已经被众孩童架上了桌。
也不知道那些大娘使了什么手段,还没开饭,就已经轮番灌了他几杯纯酿。
霁月想到曾在神宇那喝到的果酒,不禁暗暗替他捏了把汗。
陆秉钊面颊染着绯色,看过来的眼神也不似往日的疏离躲闪,一旁的小男孩拽着他的胳膊说着什么。
他默默收回视线,低头和他轻语,模样很是温柔。
“月丫头,快来,就等你了。”
方大娘把陆秉钊身旁的位置清了出来,给她也倒上满满的一碗酒。
“她还有伤,不方便喝酒。”
霁月拂开挡酒的手,眨巴着眼睛和他撒娇:“钊钊哥哥,我得喝。”
正在众人疑惑她为何得喝时,一旁的小南道破真相。
“月姐姐不能喝的话,那拜堂时的交杯酒是不是就喝不了啦?”
她跟着点头,脸上满是希冀:“对啊对啊,我还要喝合卺酒呢,钊钊哥哥~”
一口一个哥哥,他自小都是叫别人哥的份儿,冷不丁被这么软绵绵的喊着,手脚都有些发软。
偏偏她还越喊越起劲,看他局促躲避,哥哥就和口头禅一般频繁。
耳根的红漫到了脖子,陆秉钊仰头呷了几口酒水,勉强压下心口的颤动。
“月姐姐干杯!”
小南举着小碗甜水和她碰杯,霁月也没拘束,把这儿当自己家一样当即和他干了起来。
一个小南走后,又来个小希。
霁月不厌其烦,从一开始的“干杯”到后面干脆只喊一个娇俏的“杯~”音。
几个孩子有样学样,互相碰碗笑着学她:“杯~”
她也不恼,笑眯眯去桌上抓花生米吃着。
对比一旁使用筷子夹菜,斯斯文文的陆秉钊,她不止吃没吃相,坐也没坐相,像是二流痞子,和小朋友打成了一团。
喝了几口酒,霁月的眼前已经开始出现重影。
这酒水喝着挺甘甜,后劲一点也不比果酒少。
好在有了上次的经验,她没有贪口腹之欲一口气闷完。
见几个孩子吵闹得紧,她抓了把花生米凑到几人身边,笑眯眯地打探。
“你们都多大了,有没有上学呀?”
说到这事小南一脸沮丧:“以前上的,搬家了以后,阿妈给我们找了个老师在家教我们。”
“那不还有学上吗?怎么看你样子这么伤心?”
霁月心不在焉的,耳朵时刻注意着饭桌上的聊天。
隐约听到方大娘不大熟练的普通话掺着些方言:“你说你叫陆钊?做什么工作的啊?看你干活很麻溜啊!”
“普通的销售,父母都是农村人,小时候做惯了,都懂一些。”
陆秉钊撒起谎来已经做到和霁月一样炉火纯青。
这话若是摆在他被回血符治疗以前,一手下乡时磨砺出来的茧子,很有说服力。
可现在他两手素净,有的那点痕迹还是这几日干活弄出来的,一看就是平日不干活的贵公子。
霁月还想再听,身旁的小希突然捂着嘴笑出声音。
“小南在学校有一个小女朋友,这一搬家,被迫和人家分手了,现在是失恋期。”
小南脸色难看极了,在她嘲讽完以后扭头喝光了碗里剩下的甜水,仰头望着天上的月亮,像是在装忧郁。
霁月忍不住劝道:“小小年纪懂什么爱不爱的,人家说不定早就把你忘了。”
“不可能!”小南激动地回复,“她说只喜欢我,要和我谈一场不分手的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