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叶衡接下来的话,更是让陆远舟心头一震。
“远舟哥,其实我爹他……已经不是叶家管事了……”
“什么!”
叶衡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落寞:“从古修洞府回来后没多久……大伯就收回了他的管事职权。”
叶衡口中的“大伯”,自然就是叶家家主,筑基后期修士叶清海。
回想着叶德庆今日种种越制的举动,陆远舟算是恍然大悟,可算是明白了叶德庆为何要拉拢自己和叶安。
他是在为叶家七房这一支的未来铺路!
叶家的天,从来就只有一片。
所有旁支庶脉,生存的意义便是供养内家嫡系。无论是灵石丹药,还是权柄地位,嫡系永远凌驾于所有族人之上,吸吮着整个家族的膏血。
叶德庆能坐上管事之位,说到底,也不过是嫡系手下一条得力些的“头马”。
但这些年来,他确实凭此手腕,为自家七房一脉争得了不少实实在在的好处。
别的不说,单看叶衡这等杂灵根,竟能在短期内连连破境,其中耗费的资源便可见一斑。
而叶德庆担任叶家管事这些年,虽然也是个高级一点儿的“牛马打工人”,但却实实在在为他七房这一脉捞取了不少好处。
如今,他这棵为七房遮风挡雨的大树倒了,旁支各房无不眼红,等着重新划分利益。
若是叶海清趁机将权力彻底收回,大权独揽,他们这些旁支往后的日子,只怕更要艰难数倍。
而有句话说得好,权柄一旦握在手中,再想放下,便如剜肉剔骨,痛不可当。
叶德庆如今身残势颓,不甘心就此退出,便只能咬牙赌一手未来。
徜若叶安、叶衡,再加之一个陆远舟,真能在小试中一鸣惊人,对家族长老们而言,无疑是不小的冲击。
就比如到时候叶德庆就可以说了,“诸位且看,在我的管理之下,不说叶安这独一份的天之骄子,便是我这杂灵根的次子,乃至麾下一名普通荷农,皆可成才!叶家若继续由我执掌,何愁不能大兴?”
陆远舟心念电转,已将其中关窍理清。
但他觉得以叶衡耿直的性子,未必能想到如此深的利害。
他力劝自己争夺筑基丹,多半还是出于纯粹的报恩之心和将功劳揽于一身的亏欠。
按常理推断,有叶安这柄利剑在,为小队夺取一枚家族信物通过初试,应当不难。
真正的考验在于终试的擂台战,那时,便只能真刀真枪,各凭本事了。
前思后想,陆远舟觉得,即便此番是被当作一枚棋子,于自己而言,似乎也并无坏处。
即便卷入叶家内部的权利斗争,可他就是个小小的外姓荷农,谁会费劲巴力的拉拢自己。
所有人的目光,定然都聚焦在叶安身上。
既然如此……试一试,又何妨?
不过,姿态总要做足。
他沉吟片刻,这才缓声道:“阿衡,此事关乎重大,容我仔细思量三日。三日后,我必给你和叶叔叔一个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