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环和陆萱的心跳到了嗓子眼,陆萱不知所措,陆环只觉大不妙,不敢想象如果陆秋辞选择告状,后果会怎么样。
她急切地盯着陆秋辞,又去看韦寒君,恨不得直接上去捂陆秋辞的嘴巴,用眼神凶狠地命令韦寒君:快阻止你的儿子!
可惜,这里不是陆府,韦寒君不会也不敢拆儿子的台,陆秋辞更不会受陆环胁迫。
陆秋辞几乎有点儿撒娇地对许宸说:“没打算送,我舍不得,是他自己抢过来抱在怀里,硬要我把琴送他。”
许宸的视线看向陆萱,脸上淡淡的笑意随着陆秋辞话音落下消失了。
面无表情的许宸看着像是一尊神像,让人不自觉反省自己的行为,检讨自己的错处,几乎没有人顶得住许宸这样的视线。
明明没有看他,陆萱却已经浑身冒汗,再也支撑不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手里还死死抱住那把琴,发出了呜呜的声音。
儿子的动静让陆环猛地一抖,她也赶紧跪下,干涩地道:“请殿下饶恕小儿!”
“是小臣将他养得太骄纵,小儿在府中时就孺慕兄长,是他误会了太女君的意思!”
陆环还想为陆萱开脱,陆秋辞和韦寒君只觉得一阵恶心。
可惜许宸不吃这一套。
她的眼神更冷了,几乎让陆环觉得自己身上的皮被刮下来一层,心里顿时升起懊恼,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做错了,使了一个昏招。
“陆御史何必行此大礼,玄羽,把陆御使扶起来。”
玄羽飞快走到陆环身边,不容拒绝地直接将陆环提溜起来,直接按在椅子上。
“不问自取为贼,按照周国律,贼窃财物杖四十至徒三年不等,既然陆御使教子不力,世人说长嫂如母,便由我来教一教如何?”
许宸的眼神终于轻飘飘地扫过陆萱,听到许宸要按律法来罚他,陆萱彻底崩溃了。
“我知错了,我知错了,殿下饶命!”
他跪在地上磕头,凄惨的哭声让包括陆秋辞在内的人全都一抖,韦寒君有点受到惊吓,陆环则是整颗心直接沉了下去。
陆秋辞忍不住去看许宸,仿佛在用眼神询问:真这么罚啊?
徒三年陆萱这辈子都完蛋了,而杖四十,恐怕打完,陆萱一条小命也没了。
代价有点超乎想象的沉重。
发觉根本动摇不了许宸的心,陆萱不知道哪根神经突然搭上线,选择朝陆秋辞喊起来。
“哥哥!我真的知错了,不该擅自强迫你把古琴送给我,我再也不会了,求你饶我这一回吧。”
“求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和殿下嫂子说说,不要罚我坐牢,不要罚我杖四十,呜呜——”
“是啊,秋辞,你弟弟他知错了,都是一家人,求你饶过他吧。”
“是母亲不对,没有好好教导弟弟尊重兄长,日后母亲一定好好教导你的弟妹们。”
陆秋辞有点惊奇,这母子两人,怎么忽然就变得通晓情理了,这不是挺知轻重的嘛。
终于会反省自己的错误了,还懂得向他道歉。
可惜陆秋辞固然善良,却不是个圣父。
他的确觉得不管是杖四十还是徒三年,惩罚都太重了,这世间对男子本就苛刻,这些惩罚,要么陆萱会被打得半身不遂,要么直接毁掉下半辈子。
然而让他直接这么放过陆萱和纵子犯错的陆环,他也是不愿意的。
那么多年了,他心理怎么可能没有恨!
陆秋辞又看向许宸,不用他说话,许宸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许宸今天心情不算差,意味着她也可以不这么罚,她之所以这么提,主要还是在警告陆环认清自己的身份和处境。
“太女君不忍如此罚他?”许宸道。
陆秋辞:“好歹都姓陆,陆家二公子在太女府行贼,被亲嫂子罚处入狱,外人知道了,有累殿下的名声。”
“好吧——”
许宸似妥协地说:“既然都是一家人,那便按照家法来处置。”
“琴是你的,你不忍追究便不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