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昭声音冰冷如霜:“连许宸那个草包你都应付不了,赵尚书,本皇女对你很失望。”
她俯视着匍匐在地的赵雨,一字一句如浸寒冰,“我在想,是否高看了你?你这般能耐,怕是坐不上那丞相之位。”
赵雨强忍脸上火辣,急声辩解:“六殿下,太女背后恐有高人指点。此番胡南琴随她同来户部发难,说不定……胡南琴也已投了东宫!”
许昭脸色霎时阴云密布,心绪如荒草般疯长蔓延。
原以为已经胜利在望,谁想到太女党竟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还能跳出来搅风搅雨。
一口浊气堵在胸口,让她如鲠在喉,咽不下,吐不出。
她深深吸气,强行压制翻涌的怒火,暗自安慰自己:许宸不过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纵使她背后真有人指点,只要与母皇联手施计,定能让她自断羽翼,彻底败亡。
眼下,只需再等等……再等等……
许昭阴沉着脸,拂袖离开了户部。经此一遭,她短期内不敢再让赵雨妄动库银了,担心许宸杀个回马枪。
回到府邸后,许昭拉开书房的抽屉,取出一封散发着幽然香气的信笺。
这是从太女府送出的密信,她原不打算理会,但此刻,她不得冒一冒险了。
许昭迫切需要知道许宸近来的动向、见过何人,谋划何事。
先前安插在东宫的眼线全部被拔除,如今只能动用许宸后院那颗棋子。
正当许昭绞尽脑汁,盘算如何除掉许宸身边新生的助力时,风鸣宫忽传圣旨,命她即刻入宫觐见。
许昭惊讶,不知是何原因,但她不敢耽搁,只得暂且按下心头万千思绪,匆匆向皇宫赶去。
*
前一日。
当墨萧出现在陆府门外,亮出太女府的手令,立刻被毕恭毕敬地请了进去。
太女府的下人,无论府内地位如何,在外便代表着东宫的脸面。纵使内心如何轻视许宸这位“草包”太女,表面上也无人敢不给太女府颜面。
陆环这位小小的御使大夫更是如此。
她至今不明白皇帝为何突然将她的长子陆秋辞指婚给太女,但她没有选择的余地。
加上和长子本就没什么感情,更不可能为了他违抗天颜,只得匆忙将陆秋辞嫁过去。
陆环心知肚明,自己这点官位门第,与太女府根本无法匹配。
儿子嫁入东宫,十有八九不得宠爱,甚至极可能招致太女厌弃。
太女主君之位,分量极重。以太女之尊,便是求娶丞相之子、外姓王之子或将军武侯之子,也轻而易举,还能为许宸带来强大助力。
尽管许宸已经把自己搞得声名狼藉,太女主君之位变成鸡肋,也绝非陆家能高攀。
陆秋辞嫁过去,被憎恶的结局早已注定。
因此,当墨萧递上这封手令时,陆环感到惊讶万分。
“陆大人,您记清了?我家太女君特意嘱咐,明日午时,请您务必携韦主君前往太女府拜会。”
“主君思念韦主君心切,明日是一定要见到人的。”墨萧话中似乎意有所指。
陆环心头猛地一跳,无端涌起一阵慌乱。
她是不怕陆秋辞的,即便知道这个儿子向来有主见,还一天天长大,已经不是可随意摆布的孱弱孩童。
可他终究是自己儿子,更是个男儿身,一辈子都翻不出她的手掌心。